第三十三章 二爷想暗通款曲
染素汐雾蒙蒙的眼睛徒然瞪得老大，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二爷这是什么意思？
须臾，她震惊又迷茫地眨了眨眼，张口结舌：“二爷您……您是想小女暗地里帮您牵线，介绍姑娘？”
“……？”
“这……这暗通款曲虽然刺激，却不怎么地道……实在是配不上您谦逊有礼、清雅无双的名声呀。”
因为江聿谨站在床头，挡出了大半的晨光，染素汐瞧不见他绷紧的下颌线条，和险些崩坏了表情。
继续苦口婆心地说：“二爷，小不忍则乱大谋。”
“……”江聿谨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，循循善诱地问染素汐，“姑娘觉得在下的‘谋’是什么？”
“您是不是想偷偷抹去身上克妻的污名？”
每当世人提到江家二爷谁不竖起个大拇指？
只是，世人在称赞他的同时，还得叹一句“可惜”。只因这么一个人，偏偏克妻。
江聿谨沉默不语。
染素汐又道：“命格克妻，不代表也克妾、克通房、克外室……您想替侯府延续香火，想继承侯位是好事，但小女觉得，大长公主恐怕无法接受您的子嗣，在那些人的腹中流出。”
“那些人是指——”江聿谨问。
“非您明媒正娶的女子。”
染素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说：“二爷，您没必要委屈自己。”
江聿谨轻笑了声。
侯府的香火固然重要，但是他江聿谨还犯不上为了一个子嗣勉强自己和人苟合。
转身端起桌上的茶壶，啜了几口清茶。
然后，指尖捻着茶盏边的茶滴，悠悠然地说：“姑娘真是聪慧。”
染素汐一惊。
真让她说中了？！
二爷当真是为了子嗣，想要她帮忙找女人？！
染素汐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狠狠捏住了。
她看了眼喝茶的男人，左右搜寻了一番，没找到自己可以穿的衣裳。索性裹着被子，像蚕蛹一样地蹭下了床。
再蹭到江聿谨的身边，颤声问道：“二爷，您不再想想了？”
“姑娘若是不愿，江某也不好强人所难。”
她自然是不愿意的。
染素汐呆呆地看着脚边的日光，被窗棱切得一格一格的。就像她这些日子的心情，被一块一块地切割开来，复杂又矛盾。
君子如竹，如风，如一尘不染的白云。
染素汐喜欢天边的白云，但却并不敢妄想着拥有白云，也不想要污染分食白云。
她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，同时又羞耻地享受着自己的小鹿乱撞。
原本一切安好，江聿谨大步向前地走在日光下，染素汐躲在阴影里，暗暗品味着自己的心潮。
可谁知，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调转了方向，看见了自以为藏得妥当的她。
仅是转身也就罢了，他还非要做许多似是而非的行径……
总而言之，染素汐快吓死了。
这时，门轻轻被人推开，百杳端着早膳走了进来：“爷，都处理好了。”
江聿谨侧了侧身子，旷阔的脊背完全挡住了旁边裹着被子的纤细身影，道：“韶哥儿那边怎么样？”
“还没消息。不过鸾姨娘那边，倒是和您预想的一般。”
江聿谨点了点头：“下去吧。”
百杳再次退了出去。
江聿谨踩进地上晨曦的光影，温和的暖黄悬在他鸦黑的长睫。
“在花坊时，姑娘似乎说你想活。江某可否问问原因？”
想活还需要原因吗？
染素汐说：“因为好死不如赖活，小女不相信人死了之后会比活着更加快乐。”
江聿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顷刻后，收回目光，沿桌坐下：“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？”
“小女能帮到您的忙？”
“若是成了，江某想办法放你回云淮。”
江聿谨以为染素汐会开心的，没想到她却摇头：“万金买来的瘦马被退回去，打骂都是轻的……怕只怕，到时候小女是想死死不了，想活，又活不下去。”
“那姑娘想要如何？”
“小女可否在侯府求个粗事丫鬟的差事？”
江聿谨微微敛眸。
心道：她是以为，凭她这般打眼容貌可以安然地做个粗使丫鬟？
“到时候就依姑娘的。”
染素汐大喜：“多谢二爷。”
咕噜噜——
紧绷的神经一放松，饥饿的感觉便彰显了出来。
染素汐羞窘地摸了摸肚子，然后看向桌上空置的碗筷，吞了吞口水。
“姑娘一同坐下来用饭吧。”
咕噜噜。
肚子再次喧哗起来。
染素汐咬着下唇，问江聿谨：“二爷您这里可有女子的衣裳？”
“无。”
“百杳的也行。”
“百杳不住这里。”
染素汐耳根子发热：“那二爷您能否借给小女一件衣服来穿？”
……
用完早膳，江聿谨去了寿康园，染素汐则一个人留在倒影楼里。
因没人在旁，她大着胆子在屋子里游荡。
偶尔偷偷摸摸砚台上的残墨，偶尔翻翻窗棂榻上的书册，或是嗅嗅香炉里的余香。
不过，一切的一切染素汐都尽力保持着原样。哪怕是桌案上有些凌乱的素纸，她也没有越雷池一步，自作主张地“帮忙”整理。
待到午膳的时候，江聿谨还没有回来。
百杳备好餐食后对她说：“姑娘，二爷说您若是无聊，可以读桌上的《夕京杂记》。那是老裴相年轻游历时亲手所著，是手抄孤本。”
染素汐闻言，登时双眼放光：“真的吗？我可以看吗？”
百杳点头：“二爷说，屋子里的书您都可以随意翻看，也可以写写字，描描花。后窗面向群灵山，您可以直接去二楼开窗看景。只是委屈姑娘，这几日您暂时不能出这间屋子。”
染素汐忽然有一种被金屋藏娇的感觉。
她乖巧地点头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姑娘无事，小的退下了。”
“百杳。”染素汐唤住他，“你知道紫娟是被谁杀死的吗？还有，为什么府里死了人却这般安静？我‘逃跑’了，也毫无风声？”
“这些……小的不知。”
染素汐明白，百杳不是不知道，而是不能说。
怕他难做，便也不再多加追问。
“那你可否透露一些，二爷早上说的要我帮忙……这个‘忙’是什么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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