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宁小子的成绩比他还要差许多,但在嫡母面前,他又怎敢直言实情。
“怎么会这样?难道私塾里的先生更偏爱宝小子不成?”
绛莺心头一沉,急忙问道。
“宝弟年纪虽小,但他之前在丙字班,学东西极快,私塾便把他升到了乙字班,与我们一同学习。先生授课公平,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,并没有偏向谁。”
全小子耐心解释。
绛莺脸上闪过一抹不悦,手轻轻抚摸着全小子的头,说:“我的儿,你还年幼,不懂这世间的复杂,先生也有其势利之处,暗地里必定更照顾宝小子。这都是你爹不够有能力,娘又常不在京城,害得你们受委屈了。”
说着,绛莺用锦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光。
“娘,先生对我们都很好……”
全小子不敢违逆嫡母的意思,但也不愿意看到先生蒙冤。
“你还小,看不清其中的玄机。况且,你大伯本身就是进士,他可以直接教导宝弟,私下还能找名流为他单独开课。你和宁哥在这方面就吃亏了。”
绛莺道。
全小子低声咕哝:“大伯也曾指导过我和宁哥。”
那些时候的情景怎能相提并论?
你放心吧,娘会为你们聘请最好的老师,你们俩一定可以超越宝哥的。”
绛莺眼中充满柔情,温暖地看着全哥儿。
全哥儿内心同样渴望学业有成,加之他极少见到嫡母这般和蔼可亲,心知如果违背了嫡母的好意,只怕会在她心中留下不良印象,于是乖乖地不再言语。
“这些点心,你拿去尝尝。”
绛莺吩咐侍女将精致的糕点装入食盒,递给了站在全哥儿身旁的小厮。
随后,绛莺满面春风地送全哥儿出了院子,直到他的背影渐渐远去,她才缓缓转身返回。
这时,一旁的丫鬟黄雀轻声提问:“少奶奶,您为何对全少爷如此好呢?”
“要马儿跑得快,岂能不给它吃草?”
绛莺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。
她一步一步地拉近与全哥儿的距离,煽动他内心的不满,日后自然能为己所用。
思考片刻后,绛莺的笑容愈发灿烂:“你派个人去庄园,把明哥儿接回来。”
明哥儿,正是黄杏所诞下的孩子。
昔日,黄杏被国公爷遣送至庄园,许卿姝借着管家的便利,私下里多有照料。
自黄杏诞下明哥儿以来,母子两人便一直在庄园居住。
绛莺暗自思量,这小家伙既然有幸出生,便可用他为宁哥儿这位嫡子铺平前路。
盛怀瑾正值新婚燕尔之际,皇帝特恩准了几日的闲暇时光,他倍加珍惜,决定全心全意陪伴娇妻许卿姝,共度这段甜蜜温馨的时光。
月华如练,花影婆娑,二人漫步于月下花前,谈笑风生,好不快活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,时间也因此变得缓慢而美好。
转瞬之间,到了归宁的第三日,国公夫人特意为许卿姝准备了丰盛的回门礼物,以示对这段婚姻的重视与祝福。
一列挂有安国公府标志的华丽马车队,满载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礼品,排场盛大,浩浩荡荡地向许府出发,引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当车队抵达许府巍峨的门前,盛怀瑾体贴地搀扶着许卿姝下车,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。
不经意间,他的目光掠过不远处一间古朴茶楼的门口,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不由微微一怔。
他轻扯了扯许卿姝的衣袖,指向那人,低语道:“你看,那不是行本真人吗?”
许卿姝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,只见一位道袍加身,仙风道骨的道士正悠然立于茶楼之前,顿时也是一阵惊喜。
二人相视一笑,携手向茶楼走去。
许卿姝先行施礼,声音温婉:“道长好。”
盛怀瑾则带着一丝好奇,问道:“真人怎么会在这里?莫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?”
行本真人闻言,目光温和地凝视着许卿姝,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言又止,最终只化为一声轻叹:“贤侄大婚,作为方外之士,我无俗物可赠。想起你母亲曾有枚桃花吊坠,十分珍贵,今已难以寻觅。于是,我便亲自动手,仿制了一枚桃花吊坠,愿它能成为你们幸福的见证。”
此话出自真心,语重心长,让人动容。
许卿姝内心涌起复杂的情绪,她知道眼前这位慈祥的道长实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。
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,让她鼻尖一酸,却也漾起一抹微笑,轻声道谢:“多谢道长。”
她接过了吊坠,感觉沉甸甸的,不只是实物的重量,更承载着父辈的深情厚意。
行本真人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,轻松道:“如此,若真要感谢我,日后得闲之时,不妨来不周山陪我下一局棋如何?”
言语间透着几分洒脱不羁。
许卿姝欣然应允:“一定,等有空我一定会上不周山拜访您的。”
行本真人满意地点点头,随后飘然而去,留下一阵淡淡的道香。
与此同时,这一切都被远处静静观察的萧侧妃尽收眼底。
她的内心五味杂陈,既有对许卿姝的由衷祝福,又夹杂着对自己命运的些许忧虑。
为了不打扰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,她悄悄带着贴身丫鬟,转身前往金楼,希望能挑选几件新款首饰,聊以慰藉自己的心情。
却不料,途中被一名妇人紧急拦住,神色慌张地禀告:“侧妃,大事不好了,老太太有意将新桃许配给她的陪房之子。”
萧侧妃眉头一皱,急问:“是哪位陪房?”
“是寇嬷嬷。”
妇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,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无奈。
听闻此言,萧侧妃脸色骤变。
这妇人原是她的大嫂,而新桃,则是萧侧妃娘家的宝贝侄女,聪明伶俐,深受家中长辈喜爱。
老太太所指,自然是现任国公夫人乔氏,那位寇嬷嬷,则是乔家多年随侍的老仆。
这位寇嬷嬷有个独眼的儿子赖青,因先天缺陷,寇嬷嬷心怀歉疚,对他宠爱有加,以至于赖青被惯出了许多不良习性,成了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,整日无所事事,挥霍无度。
萧侧妃心中暗自焦急,怎么可能忍心让自己疼爱的侄女新桃,步入这样一段不幸的婚姻?
她强按下心中的怒火,安慰道:“大嫂,别急,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。”
大嫂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几乎是乞求道:“好,侧妃,新桃哭得肝肠寸断,说宁死也不愿嫁赖青,我的心都要碎了。我已经给老太太磕头恳求,可她竟说嫁入赖家是新桃的福分,这哪里是什么福啊!这事除了你,没人能帮我们了。”
萧侧妃心中已有了计较,沉声嘱咐:“大嫂,你先回去盯着新桃,千万别让赖青那小子有机可乘。我会尽快处理此事。”
目送大嫂匆匆离去,萧侧妃的脸上褪去了所有逛街的兴致,脸色苍白,站在原地,眉头紧锁。
老太太在这个时候安排这门亲事,恐怕与卢令贞有关,是对方在给她颜色看。
偏偏余沐白此刻外出办案,不在京城,让她倍感孤立无援。
萧侧妃苦笑一声,随即踏上马车,径直赶往了尘庵,寻找卢令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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