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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三章警告


夫人对小少爷的心疼之情犹如细雨般绵绵不绝,因此特地嘱咐梅嬷嬷,让她询问盛淑窈是否该将孩子接回身边。

梅嬷嬷的话语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,她的目光在盛淑窈的脸上徘徊,似乎在寻找一个能让夫人安心的答案。

盛淑窈心中那份关于喜宝泪眼婆娑的记忆,犹如利针轻轻刺痛着她的心房,使她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。

但在这一刻,她想起了与赵曼香之间的约定,那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,也是一场权力的游戏。

她知道,在纪长卿仕途的关键节点,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波澜。

得罪赵曼香,无异于为自己设下绊脚石。

于是,盛淑窈强挤出一抹温婉的笑容,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喜哥儿虽小,却是未来的男子汉,偶尔的风雨更能磨砺他的心性。若只是些许哭闹,不妨让他自我成长,母亲大人那里,烦请嬷嬷告知,勿需过于忧心。”

梅嬷嬷内心暗自感叹,对于一个刚满周岁、连路都走不稳的孩子而言,“男子汉”的称呼未免太过沉重。

然而,既然身为乳母,她又能如何?

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,平日里多添几分照料与庇护。

梅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,转身离开,踏上了返回宅邸的路。

国公夫人听完梅嬷嬷的汇报,眼神深邃,语气淡然,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:“由她去吧。”

话语简洁,却隐含着对盛淑窈决定的支持与信任。

赵曼香果不其然地回到了娘家,一踏入门槛便直奔父亲的书房。

赵尚书,这位身居高位的长者,听罢女儿的诉求,沉吟片刻,眉头微蹙:“户部员外郎的职位,炙手可热,多少人虎视眈眈。”

赵曼香微微一笑,眼中闪烁着狡黠:“父亲大人明鉴,这等肥缺自然是要留给女儿心仪之人。再者,纪家自身也在积极筹划,您只需顺水推舟,给予纪长卿一个不错的评价即可。”

赵尚书捋着胡须,面露难色:“可纪长卿一旦上任,其他人如何安置?譬如你表舅,正为他大儿媳的堂弟极力争取此位,甚至不惜赠送了五百亩肥沃良田。”

相比之下,那位白玉菩萨的承诺,在这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,似乎显得苍白无力。

京城的官场,本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,尤其像户部这样掌管国家经济命脉的重要部门,觊觎它的人何止一二!

赵曼香眉头紧锁,拽着父亲的手臂,眼底闪过一抹焦急:“我已对小姑许下承诺,若事不成,我在夫家的面子何存?”

她来回摇晃,像是个无助的孩子。

赵尚书凝思片刻,终是叹了口气:“并非没有解决之道。我可以安排洪都书院的学生找纪长卿的麻烦,上奏弹劾。这样一来,我有理由不对他给出高评价,你小姑也不会迁怒于我们。”

赵曼香犹豫片刻,权衡利弊后终是点头应允:“好吧,那就这样说定了。我会告诉小姑我已经尽力,等到纪长卿自食其果,谁也怨不得。”

事实上,赵曼香对纪长卿的调动并不真正关心,她不过是想再次利用盛淑窈罢了。

如今既无需得罪盛淑窈,自然不愿看到父亲因小事与大笔财富失之交臂,尤其是那价值连城的五百亩田地。

当这番话辗转传至盛淑窈耳中,她对赵曼香的感激之情又加深了几分。

而在这纷扰之中,最无辜的莫过于小喜哥儿,他的哭声连续四个夜晚回荡在空中,嘶哑的嗓音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求。

即便尊贵如国公夫人亲自前来,也只能束手无策,唯一能抚慰他的,唯有绛莺温暖的怀抱。

林鸿涛心疼不已,每夜随着绛莺前往齐芳院,夜以继日地照料,连睡眠都被切割成碎片。

最终,他不得不做出决定,安排了马车,由简极护送纪府的仆人与喜哥儿归家。

面对林鸿涛不悦的神色,赵曼香自知理亏,哪敢提出异议。

不久,林鸿涛带着满腹心事回到家中,脸色阴沉。

绛莺战战兢兢地陪在一旁,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晚膳,生怕说错话触碰了他的逆鳞。

饭毕,绛莺轻轻研墨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。

林鸿涛突然开口,声音低沉:“我大妹夫被弹劾了。”

绛莺愕然,压低声音问道:“为何会遭此横祸?”

“御史指控他在审案时收受贿赂,玩忽职守。”

林鸿涛的唇边挂着一抹苦涩。

“会不会是误会?或许大姑爷是清白的。”

绛莺的声音带着一丝希冀。

“皇上已命人调查。听说,是纪长卿的侧室收受了银两,还煽风点火。”

林鸿涛轻敲桌面,语带忧虑。

“大姑奶奶得知此事,心中定是煎熬。这年,怕是难有安宁了。”

绛莺眉头紧锁,忧虑之情溢于言表。

“罢了,不再提他们。我再去打探打探,若是确有其事,也是对纪长卿的一个警告。”

林鸿涛调整心情,重新投入到繁忙的事务中。

次日,林鸿涛难得休假,与妻子绛莺共赴国公夫人的住所请安。

赵曼香得知消息,亦是急忙前来相聚。

餐后闲谈间,国公夫人提及盛淑雁近况,言及她病愈不久,竟对院内一侍女施以粗暴,那侍女委屈得几欲寻死觅活。

“来人,将二小姐请来。”

林鸿涛的声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
“怀瑾,你唤她来所为何事?此事我已然处理妥当。”

国公夫人略显不解。

“母亲放心,我只是想与她好好聊聊。”

林鸿涛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
不过两盏茶的光景,盛淑雁出现在萱和院正厅,脚步迟疑,随后缓缓向正妻、兄长及其嫂嫂行礼,神情复杂。

“身体康复了吧?”

林鸿涛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,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,静静地望向坐在床边的盛淑雁,轻声询问。

“嗯……好多了。”

盛淑雁感受到大哥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,心中不由得一阵忐忑,眼神闪烁不定,言语之间透露出几分犹豫和躲闪。

“既已康复,咱们也该清算一番了。”

林鸿涛的话语缓缓流出,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,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
他的语气平缓,但每一个字都似重锤敲在盛淑雁的心上。

“清……清算?”

盛淑雁闻言,心中顿时慌乱如麻,语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,眼中闪过一抹惊慌,“大哥,我真的不是有意推绛莺的。她落水,其实我也是在挣扎自救时不小心一同被卷入!而且,她虽然说是救我,但我却因此喝了不少水,这病才拖了这么久,我也吃了不少苦头。”

“非故意所为?你确定要这么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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