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心没有接话,只是一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菜。
丫鬟们见她如此,也以为她是刚来府上拘谨,聊了几句就纷纷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。
莲心咽下最后一口,擦了擦嘴,也起身拿起扫把走了出去。
她正在树后清扫着落叶,就听到那边传来丫鬟的通报声,紧接着一个男子在一位二等丫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。
他身姿不算高,有些圆润,肚子瞧着比江妙丹的还要大一些,面色平和,并没有注意到一边新来了一个小丫鬟。
莲心一边扫着,一边小心地往墙根那边移了过去。
屋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一些说话的声音,还有廖氏的笑声,相谈甚欢的样子。
还想靠近了再仔细听听,就见有人叫她的名字,见她在这,一个丫鬟过来扯住她的衣袖:“傻莲心,别扫了,下去休息去吧。”
她木讷地点点头,回到丫鬟住的偏房里。
三等丫鬟们都是住在一个屋子里,莲心把床铺铺好了躺了一会儿,没多久,她借着肚子不爽利频频跑厕所,实则翻身上了屋顶,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廖氏那。
她轻手轻脚地揭开瓦片,宋昌延躺在床上,廖氏半倚在床边正替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头部:“可感觉好些了?”
宋昌延发出满足的叹息,睁开眼,他捏住了廖氏的手:“好多了,整日里公文看得我头昏脑胀,还好在你这可以放松一些,夫人,有你是为夫的幸运。”
廖氏红了脸:“这都是妾身该做的。”
宋昌延翻身起来,也揉了揉廖氏的肩膀:“好了,我已经休息够了,也让夫人舒服舒服。唉哟,没事,房里又没有别人。”
廖氏想要拒绝,却又争不过他,脸上全然是幸福之色。
莲心默默瞧着,这副样子,完全看不出宋昌延有什么问题,反而是对廖氏真的还算不错的。
底下的两人还浓情蜜意聊着天按肩膀,按着按着,廖氏本就松散的衣裳垮了下去,露出半边香肩,她有些羞涩地回头,媚眼如丝,伸手附上了宋昌延的手背,轻轻画着圈,这姿态瞧得莲心都脸上一热。
可宋昌延却是毫无反应,一如既往地微笑着,甚至让人怀疑他此刻带着面具,他微微躲闪廖氏的目光,只在她垂下的发丝上落下两个吻。
莲心挑挑眉。
廖氏虽然算不得绝美,但在这种暧昧的暖黄烛火下也别有一番韵味。白日里温婉的面容上此刻也带着若有似无的媚态,这样的反差很是勾人。
宋昌延如此坐怀不乱,这不就是最大的问题。
果然,廖氏好一番挑逗之下,仍旧不见宋昌延有躺下的迹象,甚至连对她的回应都是不轻不重的,不禁也有些难为情。
她咬着唇,试探着问道:“天色也晚了,不如我们歇下吧。”
此刻她背对着宋昌延,但莲心却看得清楚,宋昌延皱着眉头,眼中全是不满和敷衍的神色。
但他的语调依旧温柔:“好,夫人,你真美。”
这样的割裂感看得莲心有些不适。
底下渐渐传出些暧昧的声音,宋昌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帕子,对着廖氏说了几句什么,廖氏娇嗔地捶打了两下他的胸膛,然后轻柔地用帕子蒙住了宋昌延的眼睛。
随即就开始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。
莲心有些看不下去,盖上瓦片,翻身下去了。
等到她在床上,心中几乎已经认定了之前的猜想,看来宋昌延的确是喜欢男人。
没多久,她被叫起来,让她跟着一起去打水。
应该就是主屋那边的完事了。
她提着水桶跟在另一个三等丫鬟的身后,就碰见了之前的大丫鬟又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了内室。
想来又是助孕的。
这一刻,莲心突然有些可怜廖氏,她对此一无所知,满心还以为嫁给了一个爱护她的人。
此后几天里,宋昌延都没有来廖氏这里过夜。
他每日都回来的很晚,有时候是在外面吃饭,一身酒气地回来,倒头就睡。有时候是一回府就到书房中去,直到半夜才疲惫的出来。
廖氏心疼他,总是要花一两个时辰,亲手熬一些滋补的汤药送过去。
但是莲心曾经偷看过,宋昌延待在书房里的大部分时候都没有看公文,而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些形状怪异的东西拿在手中把玩。
有时候他还会作画,墨笔三两下勾勒出一个身形,一看就是男子。
但因为隔得太远了,她没有办法看清画上那人的面容。
没办法,她只能趁着深夜偷偷潜入到书房里面。
黑漆漆的房里,只有窗户外面隐隐透了些光亮进来,可以瞧见木架上还摆了许多的花瓶,门口不远处守着两个人,因此莲心万分小心,生怕不注意会弄出声响被外面的人听到。
好在她身姿娇小,很快摸着黑一点点靠近了书桌。
凭借本能,她在书桌的底下摸到了暗格,打开后,里面有厚厚一沓纸张,上面还压着个东西。
莲心拿起来,这是玉制的,有些沉,长长的圆柱状,底下还有两个球状的垂坠。
她隐隐意识到这是什么形状后,烫手般的将它放下了。
随即查看起下面的那沓纸张。
上面全部都画着同一个男子,想想宋昌延平日里也没有注意过画了多少,莲心抽出中间的一张,然后把剩下的全部放了回去。
做好这一切后,她将东西放在院子西南角,用树枝遮挡着,再在墙上刻了一个小圈,这才转身离开。
没过多久,另一个人前来此处查看,他瞧见墙上的印记便赶紧拨开地上的树枝,果真发现了被藏起来的小像。
与此同时,在小倌馆那边,听风阁的人又查到了一件事情。
那就是宋昌延每次去的时候,都指定去往一个屋子里,那里住着一个男子,从来不接其他的客人。
两方对照着一看,画像上的男人,正是小倌馆里的那位。
于是他们扮作客人进去,找到老鸨,假装不经意地问:“就没有姿色更好的吗?我刚刚瞧见那屋里进去了一个,长得就挺不错的,那谁呀,你怎么不带来,是怕爷给不起银子?”
老鸨娇笑着赔罪:“哎哟,这位爷,那是轩轩,那可是我高价从别的地买来的。”
“他命好呢,刚来就得了贵人青睐,被包下来了,不会随意接见外客的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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