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千雪微微垂眸,一身浅蓝色的衣裙衬得她冰肌玉骨,直叫人轻易难以移开视线。
她自然是一眼瞧见了顾之恒。
之前在书院的时候,季卓和顾之恒就是很好的同学,也是季卓将顾之恒引荐给太傅的。那时季卓便偶尔会带着顾之恒来太傅府里。
如今顾之恒高中状元,成了京都城学子们追捧的对象,每日都有许多的人想要约见他,季卓作为探花,应酬之局不少,今日在府中办小宴,她就料到了顾之恒会来。
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碰上了。
她行了一礼:“兄长,今日你既有客人在,我便先离开了。”
季卓点点头,季千雪对着两人微微一笑,带着丫鬟走了。
这时,季卓饱含深意的目光在季千雪的背影和顾之恒的身上转了转。
随即他用肩膀顶了一下一旁的顾之恒:“欸,别看了,人都走远了。”
看到顾之恒的脸上故作镇定的表情,季卓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你们两个也不是没见过,每次见面倒真是疏远的紧,刚刚小妹没和你打招呼,你可别见怪呀。”
顾之恒摇摇头:“季兄别这么说,季小姐知书达理,乃是大家闺秀中的表率,遇见外男避讳些正常的。”
季卓心中啧啧两下,心想这倒是暗自维护上了。
可惜顾之恒的家世的确是差了一些,可如今中了状元,以后为官之路还很长。且论才华人品,说句实话,他倒觉得顾之恒和季千雪挺相配的。
不过他没再多说什么,事关自己妹子的清誉,他可不会在此事上犯浑。
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提起此事,没多久,一些学子陆陆续续上门,都是此次春闱榜上有名之人。大家以后都要入朝为官,早些认识,以后也多点人脉关系。
宋叙白自然也来了,不出意外前三甲都会到翰林院任职,这几日三人也是渐渐熟稔了起来。
因为宋叙白是扬州来的,此前大家不熟悉,倒是有许多人来找他搭话。
他长着一双桃花眼,看着便很多情的模样,许是几杯酒下肚,众人都聊开了,谈及未来,宋叙白笑着说:“我志向不高,只求安稳度日,以后娶得贤妻美妾,生儿育女。”
另一人笑着应和:“都说这人生四大喜事: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,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。宋兄压轴都稳了,其他的自然水到渠成。”
“是啊,不知道宋兄想娶何样的女子呢?”
宋叙白拿着酒杯,侧身对着季卓笑了笑:“想象自然是美好的,若能娶到季小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,恐怕是乐不思蜀,只是自知高攀不上罢了。”
季卓也拿起酒杯笑着回应:“好啊,我把你当兄弟,你竟然想做我妹夫,找打!”
众人嘻嘻哈哈将这个话头岔开了去,唯有顾之恒的脸色冷了几分,他苦笑一下,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。
其实,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季千雪。
第一次见她的时候,是季卓第二次带他进府里,那时碰巧瞧见了季千雪带着丫鬟从花廊下走过。
廊上缠绕的紫藤花一串串沉甸甸地吊着,层层叠叠绽放开来,渲染出一片深深浅浅的紫晕,微风习过,浅紫色地花瓣簌簌飘落在她的身上。只是那惊鸿一瞥,顾之恒便被她的容色所惊,只觉得人如其名,似高山之白雪。
后来,他读了她写的诗,有一次,还偶然间隔墙听到了她的琴声,便渐渐被她的才华所吸引。
只不过,他很清楚,两人差距悬殊,故而从来不敢生出什么妄想。
可如今听到宋叙白说什么贤妻美妾,他却隐隐有些生气。
从小看到娘亲辛苦地顾着家里的每一个人,上到长辈,下到父亲的小妾。后来父亲早逝,家道中落,娘亲又艰难地拉扯他长大。周围的人都夸娘亲贤惠,可他却并不觉得贤妻是对女子的赞美。
贤惠,代表着女子的自我牺牲和付出。
若他能娶到季千雪,必然小心呵护着,不叫她受半分委屈。
许是看出他情绪有异,季卓笑着将他拉过来:“可别就一个人喝呀,来,一起,敬我们都有一个锦绣前程。”
众人纷纷附和,场面一时热闹非凡。
日子过得很快,当时一起聚会的学子,有的人留京,更多的则被外放做官。
黄铭安因着荣亲王的打点,也入了翰林院为庶吉士,黄家自然是感激的,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。
真阳郡主虽然有些不满黄铭安没有考上前三甲,但是婚事已经定了,再改也不可能,只能盼着他渐渐高升,想想也还是有奔头的。
嫁妆一类的,早就准备好了,挑了个最近吉日,真阳郡主就这样嫁到了黄家。
黄家是清流之家,虽算不得多么富贵,但娶的毕竟是郡主,彩礼给的足,婚事也是大操大办场面热闹,让真阳的心总算平衡了不少。
两人拜了天地,入了洞房,第二日一早,丫鬟笑着将染血的元帕拿了出去。
真阳郡主初为人妇,不再像以往那般的张扬个性,多了些娇柔。
底下的人服饰着真阳郡主和黄铭安洗漱换衣,两人便去给长辈敬茶。
真阳郡主知晓这种时间要显得乖巧一些,黄铭安见此,也是十分满意,觉得真阳郡主并不像传闻中的骄纵,也没有端着什么郡主的架子。
而老两口看到两个小的夫妻恩爱的模样,高兴得紧,笑着都给了红包和礼物。
这时,丫鬟却又端了茶来,示意真阳郡主给黄铭安的嫂子也敬茶。
真阳郡主有些不解地看了黄铭安一眼,迟疑道:“这......”
黄铭安眼露安抚地看了她一眼:“这杯是嫂嫂代兄长受的。”
虽然知晓黄铭安的兄长已经逝去,但是给嫂子敬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,哪有这样的呢。
也许是看出了真阳郡主的不不情愿,嫂嫂秦氏主动开口道:“没关系的,祝你们夫妻两个携手白头。”
说着,主动拿出了给真阳郡主准备的礼物。
真阳郡主松了口气,甜甜道:“谢谢嫂嫂。”
可伸手去接的时候,却瞧见秦氏已经是眼眶红红的,一幅强忍着不掉眼泪的样子,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。
真阳郡主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不好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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