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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五十六章 祭拜


出了花厅,萧景牵着陈霄的手,并肩朝前走着。

墨蓝色的天空中,一轮细细的下弦月挂在天边,旁边几颗星子闪烁个不住,璀璨明亮。

晚风习习,晚桂的香气随风而来。

萧景一手提着灯笼,一手与陈霄十指相扣,两人慢慢的走上昏暗不明曲折蜿蜒的长廊,灯笼昏黄的光,照亮了两人脚下的位置。

万安等人和丫鬟们远远的跟在后面。

此时夜深人静,脚踩在长廊上,吱呀作响,萧景话语中满是关切的意味:“冷不冷?”

陈霄摇摇头道:“不冷!”

萧景今晚高兴,难得多喝了几杯酒,以他的酒量来说自然没事,又担心陈霄不惯饮酒,就问道: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

“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
陈霄回道:“头稍微有些晕,旁的还好!”

萧景忙松开陈霄的手,揽住她的肩:“你靠着我些,若是晕的厉害,我抱着你走!”

陈霄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我就饮了一杯果酒,哪里就醉到那个地步了!”

萧景这才罢休,他揽着陈霄一面走,一面说道:“我已经传信回汴州,调百宁过来,叫他带人在你身边,护卫着你!”

陈霄疑惑道:“百宁不是和万安一样,跟在你身边么?”

“怎么这几次没见?”

萧景幽幽的说道:“他被我罚去许州大营了!”

“为什么?”陈霄奇道:“他犯了什么错?”

萧景停住脚步,将灯笼斜挂在廊柱上,转身搂着陈霄的腰,有几分怨念的看着她。

陈霄神情中满是不解:“你看我做什么?”

“又不是我叫你罚他的。”

萧景抬手轻抚着陈霄的脸颊,语气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:“还不是为了你!”

“你诈死,百宁自知无法向我交代,为了查清楚事情,他将隆庆寺封了几天,城门也擅自关了排查凶手,以致民怨沸腾,叫人弹劾!”

“我不得不处罚他!”

廊柱上的灯笼,随着晚风摇摇晃晃,将萧景的侧脸照亮,他半边脸上渡着一层光亮,另半边脸沉浸在黑暗中,眼神灼灼,满是锐利的光。

陈霄心里急跳,忙别开头,不看萧景。

萧景的手将陈霄的脸扶正,他的拇指在陈霄的唇边划过,粗糙的触感,叫陈霄有几分战栗,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吹的,她忽然有几分冷意。

眼前的萧景忽然叫陈霄有几分危险的感觉,还没来得及说话,他的手指抚上陈霄的唇,手上的力道有几分重,她正要推开他,他忽然声音低哑的说道:“霄儿,等拜过了岳父母,过了明路,你可就赖不掉了。”

“以后,再不能像之前那般戏耍我,动不动就要将我踢开,去找旁的男人!”

萧景说完,定定的看着陈霄,微微屏息等着她的回答。

陈霄看着近在迟尺的萧景一脸紧张的样子,不由得嗔道:“我哪有找旁的男人?”

萧景想听的哪里是这句话?他仍旧牢牢的盯着她的双眼。

见萧景紧追不舍,陈霄只得垂下眼睛,低低的应了一声:“知道了!”

这一句话出,她的脸渐渐的布满红晕,萧景终于放下心来,他低声笑了起来,额头抵着陈霄的额头,看着她的双眼,重复着道:“记住你的话,可不许再出尔反尔!”

陈霄再次应下后,萧景低头吻住她的唇,动作十分的轻柔,不带一丝情欲。

松开陈霄后,萧景神情安宁,满含喜悦的双眼带着笑意的看着她:“走罢!”

他握着陈霄的手,取下灯笼,接着朝前走去。

进了灯火通明的祠堂,早就等着的人将点燃的香,递给陈霄和萧景。

接过香,萧景和陈霄恭恭敬敬的朝着陈九堂的灵位,拜了三拜,方才将香插在香炉中。

陈霄与萧景并肩跪在蒲团上,三叩首。

看着陈九堂的灵位,陈霄一面拜一面暗道:“爹爹,您若泉下有知,请您放心,女儿定会守护好母亲、姨娘、妹妹弟弟,还有您留下的江南基业!”

看了一眼旁边的萧景,陈霄收回视线,接着默念道:“女儿将萧景带来见您了,女儿腹中怀了他的孩子,这个孩子身负萧陈两家血脉,有了他,江南可多一层保障!”

“请爹爹原谅女儿的离经叛道!”

“爹爹教过女儿,非常之时,行非常之事!”

“女儿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教导!”

“这么做,对与不对,女儿现在无从得知,只是女儿的心可以给他,可女儿执掌的江南基业,绝不会为他做嫁衣裳!”

“请爹爹放心!”

陈霄跪俯在蒲团上,额头抵着手背,暗自祷告:“苏舜即将出兵洪州,女儿前去江州督战,请爹爹保佑,战事一切顺利!”

“女儿必定一步一个脚印,踏踏实实的走稳每一步!”

“方不负爹爹多年的教诲!”

萧景侧头看着身旁的陈霄,她默默的跪俯在陈九堂的灵位前,侧脸上神情肃穆,平日里娇小的身姿,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。

他猛然想起,广玉楼初见时,她带着幕篱,面对着他的威胁,镇定自若的谈判,没有丝毫惧怕的模样,虽然看不清楚神情面貌,却叫人有几分欣赏。

只是,那时他自负的很,并不将她放在眼中,谁知后来,她私自打造箭镞,又守住了饶州,实在叫人惊讶,又叫他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,一个弱女子,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?

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,陈九堂的牌位时隐时现,萧景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岳父心生敬意,将女儿教养的这般出色,那岳父必定不容小觑,可惜已经去世,无缘得见。

扶着陈霄起身,萧景牵着她出了祠堂,他有几分踌躇,想着是将陈霄请到隔壁歇一晚,还是他留在陈家呢?

还没等他想好,陈霄忽然说道:“先跟我回书房!”

萧景一喜,顿时应了下来,他又试探着问道:“你那里没有我常用的东西,待会儿叫万安送进来,可好?”

陈霄睨了他一眼,唇角微微上扬,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
萧景脸上一热,好在夜色昏暗,不大看的清楚,他镇定自若的说道:“岳母都同意了的,你难道还有意见不成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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