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面男在空中急转身子避开利剑,手中的钩爪贴着卫骁的肩膀而过,划出几道浅浅的伤口。
卫骁双目大睁,只有他知道刚才那一幕究竟有多危险。
他力气大,但动作不够敏捷,他知道自己避不开。
银面男回眸,看着屋顶上红衣如火的女子:“哟,正主来了。你这衣裳的颜色挺好看,用来擦我这猛禽钩爪正合适。”
他话音刚落,狠狠地攫住白明微,阴鸷可怖的眼,仿佛要将白明微的脸钉出一个洞。
白明微伸手,那柄长剑回到她手中。
夜幕下,风灯里。
红衣女子执剑而立,墨发飞舞。
九天银星做衬,只见一团冷冽的光华缠绕在她的剑上,宛如晨曦乍现照亮雪山之巅。
剑柄上的雕饰如彗星划过天宇,闪耀着深邃的光芒,月华清辉洒在剑身上时,剑身与月华浑然一体,就像潺潺流动的清溪从容而舒缓,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然。
绝色的容姿与绝世神兵,耀目得叫人移不开眼睛。
白明微旋身站定,剑尖直指银面男:“你这身臭皮囊好像不错,拨下来做人皮灯笼正合适。”
银面男笑了:“这般猖狂?本公子喜欢,在杀你之前,就让本公子尝尝你的味道好了。”
音刚落,身形已如闪电掠出,直逼屋顶上的白明微。
然而,还未曾等他碰到白明微一星半点,一道白影晃过,再接着,便是他被掐住脖颈狠狠砸向地面的情景。
风轻尘扼住他的脖颈,笑得清俊出尘:“凭你,也配?”
银面男挥动钩爪反抗,却被风轻尘扣住脖颈将脑袋猛力砸在地上。
“咚”的一声,银面男翻了个白眼,彻底昏死过去。
白明微掷出手中的剑,而她的身形追在利剑之后,在利剑刺/穿一名刺客的胸膛时,她立即把利剑抽出,反手又杀了两人。
风轻尘也跟着掷出手中的竹竿,又有几人被对穿。
卫骁也举起手中的长戟加入战斗。
三人互相配合,不到一刻钟时间,所有刺客被诛杀殆尽。
尸体横了满地,鲜血溅在四处。
白琇莹来不及和长姐打招呼,连忙跑去尸堆中翻找。
费力地翻开一具具尸体,终于在里面找到了浑身浴血的刘尧,她慌张地回头大喊:“长姐,九……九殿下好像死了。”
白明微的心“咯噔”一下,刘尧决不能死。
她快步走过去,正准备蹲身查看。
刘尧忽然睁开眼睛,看到白明微近在眼前,他吓得惊惶大叫:“别打我!我知道错了!”
原来,他被濒死刺客狠狠一摔,竟摔晕了过去。
场面一度慌乱,谁也没注意到他没真死,反而因此逃过一切。
白明微松了口气。
刘尧要是死在刺杀之中,白家必定担责,好在这傻人有傻福,还好好地活着。
看到众人都向他看来,刘尧有些发窘,连忙声色俱厉地吼叫:“恶女,你离本王这么近做什么?!”
白明微摇摇头,起身看向卫骁:“卫大哥辛苦了。”
卫骁摸摸后脑勺:“回来就好。”
幸存的亲卫立即分工,有的搬走伤者,有的负责清理尸首,一切事务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。
刘尧看向白琇莹,想起自己提剑出来却什么都做不了,最后还被砸晕在地,他本以为会迎来一顿嘲笑。
却不曾想,白琇莹帮他抖了抖身上的血污,笑着道谢:“九殿下,多谢你救我一命。”
刘尧一怔:“你不怪我笨,没有帮上太多的忙?”
白琇莹爽朗一笑:“你在关键时刻救了我,已经是帮了很大的忙了。”
刘尧下意识的以为对方在反讽,可他没有在这双眼睛里看出半点虚情假意。
便是这样不掺任何杂质的真诚,反而叫他无地自容。
他是男儿,这尚未及笄的少女都能英勇奋战到最后,可他却被砸昏了,像极了弱鸡那般没用。
一股羞愤之感油然而生,臊得他羞愧难当。
他说:“你不用安慰本王!本王就是没用,连个刺客都打不过!”
白琇莹依旧笑意吟吟:“九殿下,我不需要你英勇奋战,也不需要你比任何人都勇猛,如果你在今夜出事,我白家就要担一个保护不力之责,所以你能活下来,我很感激你。”
刘尧怔怔地望着白琇莹,少女的脸上染了血迹,可那笑容是那么的干净纯粹,胜过无云的夜空,也胜过这天下万千颜色。
最后,他冷哼一声别过脸,没有言语。
此时,白明微问:“二嫂和传义他们呢?”
正说着,公孙先生和传义扶着任氏走出来:“二少夫人受伤了,去准备治伤的药来。”
俞皎来不及喘一口,立即去办。
白明微的目光最先停留在小传义身上,确认小传义平安同时,她一个箭步冲上去,看向任氏受伤的脊背。
见任氏满背鲜血淋漓,她的唇抖了抖,心疼地扶住任氏,眼眶微红:“二嫂别怕,只是皮外伤,没事的。”
小传义默默松开任氏。
白琇莹却发起了狠,她冲到银面男身边,一把将银面男按在地上,膝盖抵住银面男的胸膛,一拳拳砸了下去。
拳拳到肉,很快银面男便被砸得口眼歪斜,鼻青脸肿。
白琇莹犹不解气,操起旁边的花盆砸在银面男的手上,很快便把银面男的指尖砸得稀巴烂。
然而她依旧没有停下来,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,很快就浸在泪花之中,她边哭边打:
“我二哥都舍不得大声说一下的人,你竟敢伤她!胆敢伤她!别以为我二哥没了她就没人护着!有种你睁眼看看打你的人是谁!”
刘尧见她双手血肉模糊,连忙上前去拦住她:“别打了,你二嫂的伤要紧。”
白琇莹一脚踹在银面男身上,这才跑去帮俞皎一起扶任氏。
厚厚的冬衣被撕烂,脊背上显出一个爪痕,鲜血从那爪痕里溢出来,很快就染红了整个脊背。
火光冷冽,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只是看着翻卷的皮肉,便知她一定很疼很疼。
可她一声不发,咬牙承受这样的痛楚,虚浮的步伐与惨白的脸色,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伤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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