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老爷反应极快,一拐杖就砸向讨债人。
“混账!钱家也是你能随便置喙的!”
讨债人怪叫一声跪在地上,抖抖索索的不敢再出声。
蒋老爷顺势话锋一转:“钱钧,我和你父亲是打小的情分,自然不会说你们钱家如此……只是最近这些个小辈出语无状,待我回去仔细教训一顿。”
“当然要好好教训。”钱钧跨步走到厅堂之中,大马金刀的落座,懒懒散散的一拍桌,“听说你们这四海酒楼做不下去了,我特意过来瞧瞧,你们这里的菜是做得多么难吃,才能开倒闭的。”
话音落下。
蒋老爷当即变了脸色——他们正施压呢,这小祖宗怎么来了!?
卢天云倒是笑逐颜开,忙叫人去做些好的菜色来给钱钧尝尝,宋楚烟不忘提醒。
“还有鱼汤,也要的。”
“这……丫头,你们渔村的鱼菜今日才送过来,我还没尝呢,怎么能直接给钱少爷?”卢天云面露难色,过来同宋楚烟小声说话。
宋楚烟却执拗:“鱼汤一定要的,还要多,有大用处!”
“这……”
“你们是渔村的?”钱钧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,似笑非笑的看向宋楚烟,“既然是渔村的好菜,那我更要好好尝尝。”
“一定不会让哥哥你失望的。”宋楚烟俨然一副骄傲的模样。
卢天云登时满头大汗。
难道这丫头,并不知道钱钧和渔村的恩怨吗?
可惜钱钧铁了心的要尝鱼菜,卢天云只能硬着头皮让后厨去做。
钱钧的目光又看向蒋老爷:“蒋叔,我记得咱们丰铜镇的矿脉交给朝廷之后,这镇子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钱家掌管。这四海酒楼也开了这么多年,家大业大,倒闭这么大的事情,怎么没叫我们钱家?”
蒋老爷面如土色,支支吾吾的半天,挤出一句。
“钱家出人出力又出钱,劳神伤财,我们这些个做叔叔的,承你父亲一份恩,又应你一声叔叔,自然想着帮你排忧解难。
四海酒楼虽大,也左不过是欠债还钱的事儿,欠得更是我家银钱,叔叔就想着顺手给你们解决了。你如此咄咄逼人,倒像是我们蒋家气病了你父亲,而不是你。”
前半句还温和,最后一句倒是显得锋芒十足。
俨然是要压着他一头,想让他早点离开。
钱钧低声喊了句老狐狸,面上却捏着杯盏,不知道该怎么答话。
宋楚烟一手拽着钱钧的长袖,探出半个脑袋。
“爷爷好奇怪喔,咱们不是在说酒楼的事情么,怎么突然说起这位哥哥的家事了?
大人们总说,越是在意什么越是反复提及,爷爷这么在乎钱家的家事,也是和隔壁村婶婶一样想掏人家家底,碎嘴说八卦吗?”
这话没人敢说。
没想到一个小丫头随随便便就开了口。
蒋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,钱钧摁住宋楚烟的肩头,作出护着她的模样。
“蒋叔叔不是爱说八卦的,而且小丫头,他有那么老吗?他不过和我爹相差四岁,你就叫他爷爷,叫我哥哥。”
“爷爷多是老顽固,哥哥多是年轻明事理,我便是这样分的。不然哥哥也多说些家事,一来好让爷爷听得满意,也教我这小丫头片子认认辈分,下次再不会叫错了。”
宋楚烟乖巧听话的仰头回答,话里话外却将两人拉踩了个遍。
钱钧满意的捧腹大笑,蒋老爷的脸色阵青阵白,眼瞧着钱钧这是不准备走,索性扭头就走:“罢了!今天既然你要留下来吃饭,那就好好吃,我这老顽固还是早早回去,等你父亲好起来了再聚一聚,谈谈孩子们的教养!”
“那就多谢蒋叔叔让位置了。”
钱钧随意一摆手,连头也没回。
连滚带爬的讨债人还追着蒋老爷问:“蒋老爷!那小子凭什么对你这么猖狂,他父亲来了也……哎哟!”
蒋老爷甩了他一个耳光,冷眼回头。
“他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,钱老来了他只怕也照骂不误!随他去!”
讨债人挨了耳光,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。
钱钧只是冷笑一声,又将宋楚烟给推开,沈奕川去扶她。
“前脚靠着小孩儿的嘴做台阶,后脚就把人推开,你还真是个小霸王。”
“看在你家丫头帮我说话的份上,我留你五根手指。”
钱钧看都没看沈奕川一眼,而是轻轻一敲桌子,门外,赵幺儿就带着李芸走进来,恶狠狠的瞪着他。
“当年我们渔村偷你的长命锁,现在已经还给你了,还特意告诉你钱家的处境,你还想怎样!”
沈奕川微愣。
倒是宋楚烟了然,小声告诉他:“我让赵姨和李姨去找钱家人的,竟不知道来的是个小霸王。”
沈奕川这才明白,原来她刚才让赵幺儿和李芸离席,是偷偷让她们从后门离开找人去了。
“妹妹聪明。”
“嘿嘿。”
宋楚烟乖巧一笑。
背后,又听钱钧的一声冷笑:“长命锁我收了,和你们渔村的恩怨算是了了。但你们说其他乡绅家看不惯我们钱家,想要取而代之,那简直是异想天开!
你真当我们钱家在丰铜镇这么多年,苦心经营,就靠卢天云在东武县的一块地,就能把我们钱家推倒?未免太小瞧了我们。”
“……”
这话倒也没错。
赵幺儿和李芸对视了一眼,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相信了。
肖瀚从后院绕出来,端着热腾腾的鱼汤上了桌,听闻他这句话,当即说。
“一块地当然弄不死地头蛇。但地头蛇要是死了,大儿远在天边,小儿甩手掌柜,可不就要变天了么。“
肖瀚烫的摸耳朵。
钱钧闻言,直接将一整锅热腾腾的鱼汤掀翻,怒目而视:“小屁孩咒谁死呢!你们这些穷人家就是都饿死了,我爹也不会死在你们前头!”
鱼汤飞溅。
沈奕川急忙带着宋楚烟撤开好几步。
肖瀚惊得一蹦,看着一锅鱼汤浪费了,心里也气,指着宋楚烟就说。
“反正现在酒楼里都是自家人,我也不藏着掖着,你父亲要是没出事,怎么还请大夫请到我妹妹头上了!”
“你妹妹?给我爹治病!?”
钱钧震惊的回过头,其他人也纷纷回头——没到六岁的小娃,能救人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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