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第一眼就看到高坐在龙椅中的李辰。
刹那间，秦英石仿佛见到了年轻时的自己，不说分毫不差，起码有八分的相似。
都说外甥像舅舅，反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李柯，却是继承了母亲的长相，容貌上并没有秦英石的特点。
同时，李辰也看到了秦英石。
约莫五十多岁，两鬓斑白，气质看起来洒脱平和，虽是渐老，但从相貌上看得出，从前定是位极英俊的帅哥，就算现在精心的打扮一番，也足以迷倒大把的少妇了。而且他身穿破旧的道袍，多少也遮盖了本身的气质。
见到秦英石的模样，李辰松了一口气，看来，自己到了这个岁数，也和他大差不差，仍然玉树临风，足以迷倒无数世间的女子。
李辰一边想着自己要从头帅到尾，一边摆摆手，示意蒋全退下，口中道：“坐。”
秦英石坐下，只是眼睛始终盯住了李辰，打量着外甥，目光欣赏。
“朕要怎么称呼你才好？”李辰先开口问道。
秦英石道：“你是大雍的皇帝，贵为天子，我只是一介草民，陛下直呼我姓名便是。”
“朕就称你先生吧。”李辰想了想，还是需给自己母亲些面子的。
秦英石听了微微一笑。
李辰瞅了一眼王淮，后者立即伶俐的上茶。
“这是朕在巫郡时鼓搞的炒茶，你品尝下，看是否合你的胃口。”李辰没有上来就问些什么，他不想将场面弄得太紧张。既然秦英石主动现身，就已放弃了所有，将性命交给李辰。
秦英石的生死，如今只在李辰一念间，所以李辰大可不必表现剑拔弩张的。
“谢陛下，我也久闻巫郡茶叶的大名，可惜未曾品尝过，今日定会仔细的尝尝！”秦英石端起茶杯，抿入口中细细的咂摸，一股特有的清香充满了口中，让他满脸的惊喜。
“果然是好茶！”秦英石忍不住称赞道。
李辰也是一笑，这才问道：“这么多年了，先生是怎么过来的？”
“无非是云游天下，浪迹天涯，年轻时候操心谋国，后几十年放下心结，为自己活着，这一辈子也算是跌宕起伏，足够圆满了。”秦英石回道。
李辰赞成地点了点头，以天下人口之多，但像秦英石这样有丰富人生体验的，并不多。
李辰又问他：“那将来有何打算？”
“若是有机会，还想继续四处走走看看，直到大限，就找个清幽的地方长眠。”秦英石淡然地回答，他也早就看淡了生死。
李辰笑了，道：“只要先生肯不与朕为敌，天下随你遨游！”
秦英石一时间默然。
李辰接着道：“朕一直很想见你，因为不少人都说，朕和你长得像。如今见了一面，也是了结件心事，朕也希望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，你又为何现身，来见朕？”
“我虽修行多年的道法自然，可始终还是肉体凡胎，超脱不了世俗尘务，敢问陛下，可否放过李柯一条性命？”秦英石看向李辰，恳切地道。
李辰反问：“朕若是放了李柯，你能担保他从此甘心做个普通人，不再惦记着皇位吗？”
秦英石再次不说话了。
李辰又道：“你拦不住他的，朕若放了他，只会因他而死无数的人，你觉得呢？”
“还有秦良重…朕也决不会饶了他，放任他在外面，危害太大。”
“你是想通了，可以随心活在世间，但秦良重不行，他活着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。他失去了一切，只剩下了复国的执念，谁也改变不了他，所以，他活着只会让天下变得动荡！”
“你也明白这一点的。”
说完后，李辰就注视秦英石，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秦英石听了，也是满腹的忧心，如李辰所说，他确实无法阻止李柯和秦良重，只能眼看二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。
自己该怎么办呢？
想了一会儿，秦英石还是拿不定主意，一脸惘然，他这一辈子做过很多重大的抉择，但这次，他实在不想选，也狠不心来选。
李辰明白秦英石的纠结，干脆说道：“有些事不是你能做到的，还是顺其自然吧。”
似乎，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。秦英石沉默片刻，最终点了点头。
李辰又问：“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？”
秦英石原以为李辰就算不杀他，也会囚禁了他，毕竟自己身份特殊，是前朝太子，但听他的口气却不想这么做，他于是回答：“既然要顺其自然，那我就只好走远些，从此不再关心此间事了。我会离开京城，云游天下。陛下是杀了李柯，还是囚禁了他，秦良重是坚持作乱，还是放弃了所作所为，我都无法改变，又何必在这儿白白犯愁？自己做的选择，让他们自个面对也好…”
“嗯，朕祝你此行顺风顺水，刚好，朕也要离开京城了。”李辰道。
秦英石也知道，李辰即将赶往安南国，恐怕用不了太久，就能灭亡安南国，一统天下，李辰还很年轻，他能做的事情还很多，将会继续的开疆拓土。
这让秦英石忍不住心中期待起来，将来，他会打下如何广阔的疆土？
想想都让人期待。
接着，李辰命人送秦英石出宫，走出皇宫，却见到陆伯言已在宫外等候。陆伯言一身布衣站在那儿，见到了秦英石，躬身行礼。
秦英石看到陆伯言打扮，就知了李辰发现了陆伯言和自己的关系，罢免了他的官位。
不等秦英石开口，陆伯言率先解释：“陛下说我有功有过，算是相抵了，从今天开始，我也是只是平民百姓，再也无法帮你了。”
“伯言，你受委屈了。”秦英石急忙躬身道歉。
陆伯言上前拦下他，笑道：“你救过我一命，我自然该偿还你的大恩，你如今有何打算？”
“远离了京城，四处随便的走走。你呢？”秦英石问道。
陆伯言道：“我本想回巫郡去，可天下这么波澜壮阔，我也想着走出去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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