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问钗这才想了起来。
自己梦中三番两次都听梁薄提起过,谢安到了年岁,该去配京城里头的大家闺秀。
她原本也以为皇上是真的准备放弃谢安了,却没有想到还是替他操持了婚事。
“不过在新婚的第二日,边关发生战乱,这位将军只能立刻赶回去,却没想到在途中遇上了大地震,尸骨无存。”谢晗的眸中全都是惋惜。
楼问钗只觉得这话有些稀里糊涂的。
如今只晓得是半途,又不知具体是在哪里,她想要提醒谢安,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提醒才好。
她心头更是涌上了一阵酸涩,不禁问道:“那这位谢将军的夫人是谁?”
“无从考究。”
话说到了这里,两人也就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信息了。
军营飘着烤鸡的香味,还有人说话声。
“赵大人的厨艺可真好,我看怕是连京城的那些厨子都比不过大人的手艺。”
一声声的恭维里头夹杂着赵监军的毫不谦虚:“这有什么的,我老家就在西北,这么多年要不是一直在炒做官,说不定我现在早就已经成了一代名厨。”
“既然赵大人想要做厨子,那就回西北去,别在军营里头霍霍。”谢安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赵监军原本高兴的脸色在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冷了下来,并不起身,而是直接咬了一口鸡腿,肉香四溢。
等他满意之后,这才悠悠开口:“谢将军,这是什么意思,本官来这里那都是陛下的意思,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只管去陛下面前参我,可别叫我饿着肚子。”
“营中哪儿没有给你饭菜吃了,便是你夜里头加餐,营里头的厨子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,可这些也鸡是留着下蛋用的,你怎么就直接把它们给烤了呢?”谢安怒目圆瞪。
他对赵监军一直都是以礼相待,即便是对方有什么苛刻的要求,他也没有任何拒绝过,可这人千不该万不该,不该去动他准备给老百姓的口粮。
赵监军不以为意:“不过就是几只鸡罢了,要是在京城便是我吃上上百个也没人敢说我什么。”
“悬壁城到底是离着京城远,不必揣测陛下的声音,只需看谢将军的脸色就够了。”
他冷哼一声,继续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开吃。
军营里头的那些将士们自然也馋得直流口水,可他们看了一眼谢安的脸色,却没一人敢往前去的。
谢安虽然是个直肠子,却并不是傻子,自然立刻就听出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。
“我虽在悬臂城多年,却也没有独大的意思,赵大人还是别曲解了我的意思才好。”他仍旧板着个脸,不见任何的笑模样,继续道,“放眼全城,也就只有你手头上那点荤腥了,你吃完了,短时间内全城的百姓都别想再见荤腥,就连你也不例外。”
赵监军一时间傻了。
他来前虽然猜到了这里的情况艰苦,却也没想过会这么艰苦。
他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头的鸡腿,再去看谢安那严肃的脸色,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骗自己的话。
手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。
“不光如此,如今城中没有粮食,军营里的粮草都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得来的,你要是不省着些,咱们怕是连这个月都熬不过去。”谢安又适时的补了一句。
赵监军这下子是真的难以下咽了。
他来前是问过丞相的,需不需要自己带些粮草,可丞相信誓旦旦的保证,说朝廷已经一年没有给过粮草了,谢安自有法子的。
可现在却说……
“那你先前是从哪里得来的粮草,现在还去要不就是了,再不行,就去百姓家里挨家挨户的搜!”赵监军蹦了脚,却感受到了齐刷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连忙开始找补,“你饿着我没关系,总不能叫将士们也跟着忍饥挨饿吧。”
谢安挑了挑眉:“这是本就该是你这个监军负责的事情,本将军只要守好城就是了。”
“周回,带赵大人去粮草库看看,叫他心里有数。”
说罢,周回便立刻上前来了。
他虽然年纪小,却是个鬼机灵,还没忘了补充一句:“赵大人,我一会儿带你过去,你可千万得看好了,那些粮草不但是咱们要吃的,还得分给百姓们呢。”
赵监军一听这话,两眼一黑就直接晕了过去。
暮色四合,天空灰暗。
夜风微凉,吹拂着树梢沙沙作响,偶尔有鸟啼之声在这黑沉的夜空里传递出来。
楼问钗停好了车,正准备往屋里去,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她偏头看去,却没看见人影。
饶是如此,她心里头却带着警惕,开门,反锁,一气呵成。
等她窝在了沙发里头,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下了。
偏偏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。
楼问钗被吓了一大跳,却在看到手机上跳动的名字的时候,却长舒了口气:“孙大哥,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?”
“问钗,你前几天不是想要大批购入酒精,我今天给你联系好了,你给我个地址,明天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“真的,孙大哥,你这回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,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,好好谢谢你。”她笑弯了眼。
“你跟我客气什么,不过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,是有人托我给你联系的。”
楼问钗脸上的笑瞬间就僵硬住了。
她正准备开口问是谁,对方却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。
她一时兴奋,倒是忘了外头的那些动静,连忙往后院的枯井里扔了纸条去。
悬臂城的情况并不好,那个年代又没有能够妥善存放酒精的条件,她要是全都送过去,不但会打草惊蛇,甚至还很有可能因为保存不当,而引发大规模的火灾。
只是她还没等到回信,便再次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楼问钗手里头举着手机,微弱的光亮在无尽的黑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。
还没等她看清情况,就被麻袋给套住了。
烛火幽幽,暖风微醺,窗外月光如水般流泻而来,照在地上,形成了斑驳的倒影,在地上洒下淡淡的光晕,映衬出谢安俊朗的侧颜。
“赵大人醒了,好端端的怎么就晕过去了,你那烤鸡可都没吃完呢。”梁薄看了他一眼,阴阳怪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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