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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六回:中)康王构龙登大宝 金兀术再犯中原


靖康二年六月,赵构领着一般佐命大臣陈哼伯、宗泽、李刚、黄潜善、汪伯颜等,在应天府登基,帝号高宗,改年号为建炎元年,因为应天府在汴京之南,故称南京,史称南宋,宣告了北宋的彻底终结。
就在赵构登基大典之时,有校尉来报:“启禀圣上,张邦昌领遗臣前来觐见!”高宗赵构觐见了张邦昌,张邦昌见到高宗赵构之后,伏地恸哭请死,曰:“陛下,邦昌死罪耳!所以勉循金人推戴者,欲权宜一时以纾国难也,敢有他乎?有道是:汉家之厄十世,宜光之中兴;献公之子九人,唯重耳之尚在,兹维天意,夫岂人谋,尚期中外之协心,同定安危之至计矣!”张邦昌不愧为一代才思敏捷的奸雄,在这种哭哭啼啼之间,话说的还是非常到位。
意思是说:我张邦昌是来请求陛下处死的,我之所以勉为其难做大金国的附庸(张邦昌当然不敢提“皇帝”二字),是因为金国人以屠城相威胁,还有大臣、百姓的劝谏,这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,我哪里敢有别的想法?接着他又说:汉朝立十世而被王莽篡汉,由汉光武帝中兴汉室;晋献公有九个儿子,只有重耳在外幸免于难,最终成就大业。如今二帝被掳北国,陛下,此乃天意,非人而能强求的,陛下就是汉光武帝和重耳,中兴宋室全靠你了,臣等一心一意与皇上同心,辅佐皇上,一定能度过这个危难,匡扶社稷,指日可待。
赵构听了张邦昌的话,心里美滋滋的,看来还是张邦昌会说话,难怪父皇、皇兄对张邦昌宠爱有加,就这番话,岂能是宗泽、李刚等人可比,所以,赵构看在张邦昌在金营处处维护自己和敬献玉玺的份上,封张邦昌为太保、奉国军节度使、同安郡王,当然,这些基本都是虚衔,毕竟张邦昌当过金人的傀儡,若是以实权相授,恐引起其他重臣的不满,何况自己刚刚龙登大宝,位子坐的还不稳,更多的是需要重臣的辅佐;张邦昌五日一赴都堂参决大事,不久又擢为太傅,位及三公,仍无实权。
南宋建立,高宗赵构任命黄潜善为丞相,署枢密院事;李刚为太常少卿,佐理朝中文臣,内辅政事;宗泽为开封留守、靖边元帅;武显大夫陈亨伯为拥德公,颐养天年,位居三公;汪伯颜领枢密院事;张俊为南京留守,总领京畿禁军;刘光世为秦凤路处置使,总领西路军;吴玠为利州节度使,总领蜀地军马;张所为河北处置使;韩世忠为淮阳节度使,其他一干文臣武将皆由任用。
大金皇帝完颜吴乞买得知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登基,公然与自己分庭抗礼,举起抗金大旗。自己亲自册立的大楚皇帝张邦昌也归顺了赵构,气不打一处来,本来完颜宗望十万大军战败的火气还没有消下去,一听之下,火冒三丈,立即召见满朝文武,从三川六国九沟一十八寨调集四十万人马,兵分五路,向南宋扑来,此次五路人马的总元帅是金兀术,统领中路十万人马,由副元帅完颜宗翰、护国军士哈密嗤陪同;东路军由完颜宗望为副元帅,统领十万人马;西路军由完颜宗辅为副元帅,统领十万人马;左监军完颜昌领五万人马为左军殿后;右监军完颜希尹领五万人马为右军殿后。
这次金国的四十万大军,并没有像一犯中原那样长驱直入,有了沾罕的青龙山之败,哈密嗤分析,宋朝军队已经形成有效的抵抗,如果还像第一次那样,很可能会陷入宋军的包围,所以,此次进犯中原,必须缓慢推进,步步为营,一点一点蚕食宋军力量,重点还是两个箭头,一个箭头是赵构的大元帅府兵马;另一个箭头则是大宋的西路军,只要打败这两路人马,南宋不攻自灭。
一连几个月,金兀术与宗泽、汪伯颜的宋军小打小闹,岳飞领一班弟兄几乎无战可打,军营又不让随意喝酒,可把牛皋、吉青等人憋的够呛,时常在岳飞面前唠叨,岳飞不仅有同感,而且对金军这种蚕食的做法非常担心,岳飞多番进言,可黄潜善、汪伯颜将金军定性为袭掠,置之不理,引起岳飞的不满,七月下旬,岳飞向高宗上疏,曰:“陛下已登大宝,社稷有主,已足伐敌之谋,而勤王之师日集,彼方谓吾素弱,宜乘其怠击之。黄潜善、汪伯彦辈不能承圣意恢复,奉车驾日益南,恐不足系中原之望。臣愿陛下乘敌穴未固,亲率六军北渡,则将士作气,中原可复也!”
高宗赵构接到岳飞的上疏后,虽然觉得有些道理,但他并没有直接采纳岳飞的谏言,原因很简单,岳飞只不过是一个正七品武翼郎,妄议军国大事,随意诋毁朝中重臣,该当重罚。尽管此前赵构对岳飞有所闻名,但他并没有真正见过岳飞,多半以为岳飞是一个逞一时之勇的热血男儿,青龙山一战,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,赵构没有降旨处置岳飞,他将岳飞的谏言交给黄潜善,目的也很明确,其一,这是朕对你的信任;其二,你黄潜善署理枢密院,不能坐而拥功,下面将士是有看法的。
黄潜善看到岳飞的上疏,恨得牙根痒痒,当着皇帝面,恭恭敬敬,唯唯诺诺,并告诉赵构,自己与枢密院同僚正在加紧部署宋军,抵挡金兀术的四十万大军,请皇上安坐龙殿。赵构鼓励道:“卿身系重责,万不可玩忽懈怠。二帝蒙尘,金人嚣嚣,卿当运筹帷幄,御敌安邦!”黄潜善赶紧跪倒磕头,高呼万岁,道:“臣自当竭力,以报皇恩!”赵构对他挥挥手,黄潜善退了下去。
黄潜善回到枢密院,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窜到脑门,立即派遣枢密使携岳飞的上疏,告诉汪伯颜:“小臣越职,非所宜言;革掉官职,削除军籍!”汪伯颜看到上疏后,也是勃然大怒,以“擅越”的罪名,将岳飞革掉官职,削除军籍。岳飞得知自己被削职,在安慰众兄弟后,收拾自己的战马、沥泉神矛、湛卢宝剑离开军营。
岳飞被汪伯颜削职的消息传来,牛皋等人不干了,岳大哥被削去军籍,俺们还有什么干头,大声嚷道:“俺牛皋这辈子誓死追随岳大哥,你们愿意留下就留下,反正俺不留,与岳大哥一起行走江湖,岂不快哉!”汤怀王贵张显与岳飞本为一体,岳飞走人,他们怎肯留在军中,董先吉青良新赵义石泉更不想留在军中,这样一来,青龙山八百破十万的八百人,全部偷偷随牛皋离开军营,往北去找岳飞,因为,岳飞临行前告诉众人,他将到有金兵北方,在哪里与金兵游翼。
抛开牛皋领众兄弟找寻岳飞不说,单说岳飞岳鹏举跨上闪电搏龙驹离开曹州,他想跨过大名,在哪里与敌兵周旋。这一日傍晚,岳飞将曹州带来酒菜拿出,在一户无人居住空房子里歇下,他一边喝酒,一边想到自己因进言而被削了官职,心中有郁郁而不得志的感觉,特别是看到这种万户室空,野狼*的荒凉景象,岳飞意念豪升,喝着喝着,他抽出湛卢宝剑,即兴舞了一探逍遥剑,人随剑舞,剑随意动,飘逸处如巫山神女,灵动处如嫦娥奔月,豪放处如天马行空,婉约处如静守处子,剑风所到之处嚯嚯有声,就算是公孙大娘看到岳飞舞剑,也自叹弗如。
岳飞一边舞,一边豪情奔放,随口吟出冠绝千古的《满江红》:“怒发冲冠,凭栏处,潇潇雨歇。抬望眼,仰天长啸,壮怀激烈。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!靖康耻,犹未雪;臣子恨,何时灭?驾长车,踏破贺兰山缺!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。待从头,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!”
岳飞激情飞扬,完全进入佳境,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地,忽然从院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,道:“好一个‘莫等闲,白了少年头,空悲切!’小妹白菱拜见岳大哥!”初听女子的声音,岳飞心中一惊,听到白菱报出姓名,又惊又喜,惊的是大好男儿独居寡愁,喜的是在这蛮荒之野见到红颜故交。
岳飞赶紧打开院门,只见院外,一人、一马、一剑,岳飞更是意外,道:“白女侠,这是何往?”白菱站在院外,见岳飞急切地问自己何往?莞尔一笑道:“怎么?岳大哥想将小妹拒之门外吗?”岳飞见自己有些失礼,赶紧言道:“哦!白女侠,快请进!”说完,过来帮白菱牵马匹。
白菱见到岳飞,不知是喜是悲,幽幽道:“岳大哥,小妹替你抱不平,青龙山一战,何等壮怀激烈,以八百勇士,破金兵十万,可高宗皇帝亦如他的父兄,远贤臣而近小人,可惜了岳大哥的‘靖康耻,犹未雪;臣子恨,何时灭?’空负一腔报国之志哉!”“这……白姑娘,你我刚刚见面,你是如何知晓在下的?”岳飞吃惊地问道。“我……我是刚刚听说的,就一路追来了,恐怕曹州城路人皆知了。”白菱搪塞道。
那位问了,岳飞被削职后,如何这么凑巧在这荒野之外碰见岳飞的呢?书中暗表,岳飞自青龙山一战后,名声大噪,中原南北无不知道岳飞的名头。消息传到太湖岘空岛,一代女侠白菱姑娘,喜上眉梢,自己钟爱的岳大哥果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,自古以来就是美女爱英雄,何况岳飞三番两次解救众武林。觉华岛,岳飞帮助白菱洗刷杀鲁正杰的恶名;丹元岛,白菱夜梦犹在眼前,让怀春的白菱心猿意马,爱意绵绵。
古诗有云:为伊消得人憔悴,衣带渐宽终不悔。自蓬莱山一别后,白菱对岳飞的思念无以复加,眼看着人明显消瘦了几分,其他人看不出来,可是自己的妹妹白暇心思玲珑,知道姐姐为何消瘦,时常讥讽姐姐道:“姐姐时常以巾帼女侠自居,在真爱面前为何投降?真是枉为锦毛鼠之后也!”一句话,把白菱说的跳了起来,道:“死丫头,管好你自己,姐姐是有别的烦心事。”
“姐姐,你别骗我了,夜里做梦,你都喊着岳哥哥,怕是把岳哥哥喊出茧子来了,这会儿跟妹妹耍贫嘴,我看你多半不是我姐姐了!”白暇噘着小嘴说道。“就你鬼丫头心眼多,这辈子让你伴个哑巴营生,看你还对谁说去?”白菱怒骂道。“哼!伴个哑巴营生有什么不好,只要是我真心喜欢的就好,没人跟我说话,我就自己跟自己说话,烦闷时,我就回来在姐姐耳边叨叨,看你如何敢让我跟哑巴营生?”白暇戏谑道。
“好了,好了。姐姐看你才是真贫嘴,姐姐虽然喜欢岳少侠,可是,岳少侠已有妻室,姐姐如何好夺人所爱?”白菱向妹妹白暇道出实情。“咯咯……姐姐还是道出了实情。原来姐姐是为这个烦恼呀!咳,不值。爱一个人也不必需要夺人所爱,只要有真爱,何管名分?”白暇轻描淡写地道。白菱想想也是,自己一直未敢与岳飞走的亲近,无非就是担心岳飞有妻室,如果自己并不在乎名分,如何会有那么多烦恼。想到这,白菱将白暇轰了出去,自己认真地思虑了一番,最后,她将软猬甲穿在白暇身上,因为,白暇毫无武功可言,自己跨上马,背上剑,一路来到应天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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