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月不见,文新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圆润的小脸变成了瓜子脸,皮肤晒得黝黑,蜡黄的短发黏乎乎的粘连在一起,眼睛显得特别大,乌眼珠子的瞳孔占据比例多,明明才七岁多的年纪,神色却异常疲惫不堪。
六月炎热的天气,她依然穿着冬裙,粉色的蕾丝花边变得脏兮兮的。
“妈妈,救我!”
看到文青出现的那一刻,她飞扑而来,直呼道。
文青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,她就扑进怀里,哭得死去活来,“妈妈,他、他欺负我!”
文新意抬起手,指着那个中年男人,怒目圆瞪道。
听到她倒打一耙,小卖部老板大喊冤枉,气不打一处道,“死丫头,你别胡说八道,分明是你贪吃又不给钱,故意引诱我犯罪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沈知诚上前一步,如钢铁一般的手指钳住他的手臂,厉声道,“你动她了?”
尽管文新意身上的坏毛病不少,可她到底是孩子,男人要是敢猥琐冒犯她,就是犯罪,天理难容。
中年男人被沈知诚的气场压得满头大汗,目光躲闪,懊恼不已道,“我就亲了一嘴而已……”
他的话音刚落,就挨了沈知诚结实的一拳。
“她才七岁,你也下得了手?”沈知诚额头青筋暴起,揪住他的白背心,眼神如刀,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样。
文青生怕闹出人命,连忙上前拉住他。
此时,没有人注意到,掩面痛哭的卢小花,还有野心勃勃的文新意,母女二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。
“报警处理吧。”文青当即立断道。
不仅是为文新意讨回公道,还要杜绝同样的事情发生。
一听到报警,小卖部老板吓得跪倒在地,苦声哀求道,“同志,我错了,我上有老,下有小,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”
说着,他又从裤衩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块,悔不当初道,“你们要多少钱,我赔!”
沈知诚一脚将他踹倒在地,眉毛一挑,扫向他裤裆的方向,“赔钱?我看不如把你的‘作案工具’没收更妥当。”
小卖部老板吓得瑟瑟发抖,两只手护住裤裆,只得向卢小花的投去乞求的目光,“蒋家的,我真不是故意的。再说了,你家孩子也有错在先,各打三十大板,就算闹到公安局,大家也不好看……”
“你还有理了!”沈知诚对着他又是一拳。
小卖部老板被打怕了,蜷缩在角落里,不敢吱声。
卢小花见状,走上前来,对着文青大吐苦水道,“文青,都怪我照顾不周,没有注意到新意大手大脚的毛病,可我有什么办法,孩子他爸进去了,我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……”
说着,她像泼妇一样,一哭二闹三上吊。
文青眉头微蹙,明明穷成这样子,还要生育那么多孩子,怪得了谁?
“新意,到底怎么回事?你每天放学都去小卖部买吃的吗?”她转又盯上跪地不起的文新意,颇为头疼道。
文新意被文青接回到身边时,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毛病,当时的文青不懂得做一个合格的妈妈,一心想着补偿女儿的亏欠,也忽略了对她的心理的教导。
文新意变成这样子,文青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“妈妈,我错了。”
文新意一改常态,直接承认过错,哭得伤心欲绝道,“村里的孩子说我是被养父母抛弃的孩子,我一直没有伙伴,为了讨好他们,我偷偷拿钱买零食讨好他们……”
“他们有吃的,才跟我做朋友,没吃的了,就不理我了……”
文新意说得情真意切,落入文青的耳边,却成了孩子气的做法,哭笑不得。
“新意,真正的朋友,不是靠收买的,而是发自内心的帮忙与喜欢。”
文青扶起她,拍拍她身上的裙子,眼眶红了红道。
毕竟一起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,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?
沈知诚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,递给卢小花,淡声道,“你拿着这些钱给孩子买好吃的,还给他们买两件衣服吧。”
蒋家的房子不小,却乱糟糟的,充斥着一股霉味。
卢小花的孩子也穿着不合身的衣服,像是难民窟里走出来似的。
“我明明每个月都给你们二十块,为什么日子过得这样紧巴巴的?”文青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,家里再穷,也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,可卢小花明显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女人。
文青后悔把文新意还给蒋家了。
似是察觉到文青动摇了,沈知诚眉头紧锁,提议道,“这样吧,回头我在市里寻一家寄宿制的中小学,把新意送过去。”
“不行!”
卢小花当场反对道。
一旦文新意被送进寄宿学校,文青哪里还会管蒋家人的死活,这不是自断财路吗?
“爸爸,妈妈,你们带我走吧,我不想留在这里了。”
“妈妈,我会很乖的,再也不会偷东西,还会照顾好弟弟妹妹……”
文新意也不是读书的料子,她只想过衣食无忧的生活,得知沈知诚要送她去寄宿学校,充满抗拒道。
卢小花也在一旁帮腔道,“文青,沈大哥,看在你们曾经养育新意一场,要不然,你们还是把她带走吧?”
“我们家穷,大的闹,小的哭,孩子根本不能安心读书。”
卢小花知道决定权在文青手上,拿母亲的身份说事,“哪个做母亲的,不想孩子有出息,就算没有出息,也不至于作奸犯科,将来像他爸一样,吃牢饭啊。”
“况且,新意被欺负的事传遍了整个大鹤村,她也没脸呆在这里了。”
卢小花最后一句话,几乎将文青架在火上烤,根本容不得她反对。
闹了半天,这才是重点。
文青也不是傻子,一眼就识破了卢小花母女的伎俩。
“你在威胁我吗?”她反问卢小花,本来还对文新意抱有同情的态度,也微妙地发生变化。
卢小花见她神色变得不豫,心想坏事了,忙道,“文青,我怎么敢威胁你呢?
她抹着泪,一把鼻涕一把泪道,“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,我宁愿新意留在家里帮衬一二,至少你们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钱,我也算有保障不是?新意一走,你们也不会给钱了,我图什么?”
是啊,蒋家人图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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