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”
“本衙内才没有上她的当呢!”
“本衙内只是想将她弟弟拿在手中,看看那个女人要耍什么花样而已!”
“而且,这件事闹这么大,舒墨庭的笑话,小爷我不看白不看啊!”
方永璋走的时候,心里嘀嘀咕咕。
狗腿子们忙迎上去问:“衙内,她答应退亲了没有?”
方永璋一脚踹一个:“退啥退?老子不用娶媳妇的啊?”
众人:(キ`゚Д゚´)!!
这个女人这么厉害的哇?
就跟衙内说几句话,衙内就服软了?
一个个的,顿时对舒春华产生了敬畏之心!
方永璋下楼,舒满仓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跑,当他看到舒春华好好的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舒春华微笑着道:“爹,衙内已经答应帮我了,他现在带人去姚记木匠铺把小山带走,先保护起来。
您别担心了,再怎么说,我也是衙内板儿上钉钉的未婚妻。
他们欺负小山,那也是不给衙内脸!”
“咱们现在回家,您写一个状子,状告姚木匠一家虐待小山。”
“写好了给我,我去一趟县衙!”
舒春华给舒满仓安排了活儿,舒满仓一下子就没那么慌了,回去的路上舒春华还带着舒满仓去书店买了好些笔墨纸砚。
“咋买这么多?”舒满仓心疼钱,为啥供养读书人不容易,因为笔墨纸砚书等东西,都很贵。
写张状纸,就算是去找街头信摊儿的,至多也就十几二十文,哪儿像现在,几两银子就这么撒出去了。
舒春华:“等小山回来了,得送他去念书,这些笔墨纸砚都能用得上!”
舒小山和二房的舒文华同岁,只比他小两天。
可是一个被送去县里学堂念书,另一个却被送去县里姚氏木匠铺说是当学徒。
当时舒老头儿说送两个孩子一起去县里学堂念书,舒满仓夫妻两个还十分感动,两个孩子被送走后,就越发卖力干活儿。
可等到沐休日舒文义带着舒文华归家,独不见小山。
一问才知,小山被送去姚氏木匠铺当学徒去了!
说什么小山和舒满仓一样愚笨,没有通过学堂的考试,所以舒老头就赔上一张老脸,到处求人,总算是把他送去姚氏木匠铺当学徒。
这都是屁话!
小山明明聪慧无比,六岁的时候已经够可以把《百三千》、《幼学琼林》等启蒙书籍倒背如流!
是爹娘和她抽空偷偷教小山的,没有书籍,所有的都是凭借记忆教的小山。
爹和娘还有她的记忆都很好,小山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!
苏文华上学堂的时候,《三字经》只背得到四句。
还背得磕磕绊绊的。
舒满仓夫妻能不知道这话里有水分?
知道的!
可他们除了难受又有什么用?爹娘(公婆)偏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。
以为学个手艺比以后在地里刨食儿强,也就没多说什么。
现在舒春华再提此事,舒满仓心中五味杂陈。
老实巴交的汉子,一个没忍住,当街就哭了起来。
舒春华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跟在舒满仓的身边,跟着他一路真哭回家。
到了家,她就给舒满仓打好热水,倒了碗凉开水放在桌上。
舒满仓这一天接连被打击,得给他一个希望。
“等小山回来了,先让他养好身体,然后在家先练字,等字写得好看了,再送他去私塾!”
“包子店有收入,不愁小山的束脩。”
舒满仓哭着点头,他的大手不断擦拭着眼泪,哽咽道:“我来写状纸,一会儿我去击鼓鸣冤。”
他懂,方衙内要师出有名,就必须有人去告。
大靖律法规定,不可随意打杀虐待奴仆。只是律法是律法,官府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民不告官不究。他不去告,方衙内就师出无名。
趁着舒满仓写状纸的时候,舒春华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馆去安抚梁氏。
手边缺少得用的人手,凡事都要亲力亲为,上辈子自打姜二牛当上千户之后,舒春华就再没像现在这般疲于奔命过。
不过。
重活一世是老天给她的恩赐,这一世,小山,爹娘都还健在,她虽然奔波得累,但干劲儿十足,充满希望。
流言果然已经传到了医馆内,来就诊的那些人,有些说小山被虐待得面目全非。
有些又说小山已经被虐待死了。
还有人说,跑去找姚木匠要公道的人也被打死了!
姚木匠的连襟可是县丞大人,这两父子是死了也白死。
梁氏:……
梁氏当即就急晕了过去。
舒春华赶到的时候,梁氏还没醒,她被医馆安置在春芽旁边的小屋里。
“哎……”舒春华叹息一声,心疼地走到床边坐下,抓住梁氏的手对大夫说:“云大夫,请您帮我将我娘扎醒一下行吗?”
云大夫已经跟她说了梁氏的情况,梁氏属于急火攻心,加上她身体比较虚,所以就晕厥了过去。
“可以,不过姑娘不能刺激她,只能好好安抚她!”
“嗯!”舒春华应下,云大夫上前在梁氏的头上扎了几针,梁氏缓缓醒来。
醒来之后看到了舒春华,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,用力抓着她的手,想要翻身起来。
舒春华连忙搀扶她,云大夫离开了,顺手帮她们关上了门。
“春华,外头的流言……”
“他们说……”
“娘!”舒春华打断她的话,然后俯身在她耳边道:“是我找人传的流言,目的就是为了逼迫二叔去赎人!”
“我瞒着您和爹,是怕爹顾念着老宅的情分……”
“娘,您还记得我找小乞丐去帮忙打听小山的事儿吗?那两个小乞丐就是狗蛋儿和三娃,春芽是狗蛋儿的妹妹。”
梁氏颔首:“记得!”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舒春华道:“我一次无意间听到阿奶和阿爷说话,说卖小山卖亏了,才卖二十两,够干什么的。”
“我心中生疑,正想来县城打听,结果又出了换亲的事儿……所以一到县城,我就去张罗这事儿。
不曾想,竟然是真的!
小山不是去跟姚木匠学手艺,而是被卖为奴……”
梁氏闻听了这话就忍不住哭了起来,一股浓烈的恨意从她的心底升腾而起,她哽咽着问:“所以,那些流言其实有些是真的对不对?
其实……其实小山一直被虐待对不对?”
舒春华轻轻点头:“对,而且姚木匠不会轻易放人,所以我没法子,只能逼二叔去赎!”
“你做得对!”
“不能告诉你爹!”梁氏眼底的恨意几乎化成实质,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跟二房的人拼了!
舒春华轻轻叹息,她道:“娘,您在医馆好好照顾春芽,我让爹写了状纸,现在要去县衙……”
县衙。
杨县丞的公房里,他摸着山羊胡子对妻子派来的人道:“让他们不用担心,舒家无故换亲,县令大人虽然同意了,但心中却是恼的!
舒家的事儿,县令大人不会插手管的!
而且,应该还会对舒家吃亏乐见其成!”
“该如何就如何,傻子杀人不犯法,打死打残身边的仆从,那都是意外!”只是依照律法,这样的傻子必须送去疯人院,不然的话,出了人命家里人还是要负责任的。
可律法到了下面,还是要看人为怎么操作。
杨县丞可没将区区一个泥腿子人家放在眼中,哪怕这家人将来会是县令大人的亲家。
来人得了这信儿脸上的愁容就一扫而光,满脸堆笑地躬身作揖:“那小的告退了,小的这就回家回禀大娘子!”
杨县丞想了想又道:“回来!”
“若是舒家要赎人,让妹夫多要些银钱!”
“若是那孩子不是很好……眼下啊,河边儿好玩儿,孩崽子下河摸鱼失了性命也正常。”
来人躬身道:“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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