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。
我目光又看向他。
而他没有看我,而是将手上燃烧的钱纸丢往火盆内。
我的目光看着他,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时,这一刻我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悲伤?
我也不确定悲伤这个词是否准确,还是我的错觉。
我盯着好久。
陈祭白在这个过程中,也没有抬脸看我,目光只落在那火盆里。
时间就这样流逝着,我站在旁边好像不动显得有点傻。
于是过了一会儿,我便赶忙伸手从桌上也拿了一叠纸钱,然后站在那跟着陈祭白一起烧着。
我这样的动作,陈祭白目光抬起朝我看了一眼。
我带着谄媚说:“哥哥,我跟你一起多烧点。”
陈祭白神情冷淡。
见他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,我又说:“祭白哥哥,以前真的都是我的错。”
我低着头,再度认错。
“你这一套多给程雪喂喂就行呢。”
“哥哥,我是真心的,你为什么不相信呢。”
我一副委屈到极致的样子。
“别有用心倒才是真的。”
“哥哥一定要我哭才会善罢甘休吗,反正你最喜欢我哭了。”
“我建议你考个电影学校。”他语气不咸不淡的阴阳怪气着我。
“哥哥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”
听到他说这句话,我也难免讽刺,内心冷哼。
“这是说真心话了?”
一想到今天是来跟他打好关系的,我立马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有点不对,赶忙止住胸口那股愤恨,赶忙闭嘴。
陈祭白见我那副吃瘪的样子,便脸色冷淡的从我脸上收回视线后,继续往那火盆里丢着纸钱。
不过我想了想,又说:“你要冤枉我,我也没有办法。”
“希望勾引薛致恒的这件事情,也是我冤枉你。”
我又再次吃瘪。
陈祭白也在这时侧脸,目光落在我脸上:“希望你老实本分,别逼我动真把你丢出国外的事情。“
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还行,他脸上到不似平时那般臭了。
而我在听到这些话,想了想,自然死都不承认这件事情,我又开始泫然欲泣:“都是薛四小姐冤枉我。”
陈祭白一听到我这样的强调就懒得理我,他侧过脸不再说话。
而我见他不说话,便也只能当个哑巴,往火盆里扔纸钱的机器。
心里想着的是,我什么样没见过,演戏反正在他这边也演不出什么来。
晚上这边极其的安静,外边蛙声一片,大厅呢,是蛙声夹杂着纸张燃烧的声响。
火光映照在我们两人身上,我想,这恐怕是这么多年,我跟陈祭白难得和谐的一幕了吧。
可是就是这样安静和谐的气氛,我脑子里有另外的剧情,本来手上纸钱丢的好好的,谁知道越往后丢,手上的动作便越发的快。
因为我的不断丢积,一瞬间那火盆里的火越发的旺盛,可我自己还没察觉出来,还不断往盆里丢着。
就在我不断丢的瞬间,门外一阵风突然就扫了进来。
就在扫进来的瞬间,那盆火突然往我脸上掀来,我第一反应是感觉到一阵灼热,第二反应,是刚想尖叫。
陈祭白将我人往他身边重重一扯。
当我人撞在他身边的那一刻,我立马抬起脸去看他。
陈祭白也正好在看我,那双冷淡的眼睛此时全是冷意。
我反应过来,手立马去碰触自己额前的头发,才发现自己头发居然被那火燎了一截。
我不说话了。
大概是对我这幅毛毛躁躁厌烦到了极点,他想说什么,不过想了半晌,最终什么都没说,只是把我的手给松开了。
在他的手松开我的手后,而我那只手上还抓着一把钱纸,有些尴尬。
这个时候,门口走进来一个佣人,陈祭白对那佣人说了一句:“把人送回去。”
那佣人是往这里面送着贡品,以为这灵堂内不会有多余的人,在听到陈祭白这句话,佣人抬脸,一眼便看到了我,那佣人回了两个字:“好的。”
陈祭白也懒得跟我在交流什么,在对佣人吩咐完,便拿着火钳灭着那盆里的火。
佣人这个时候走到我身边,唤了一句:“彦彤小姐。”
我目光从陈祭白身上转向那个佣人,说:“我、还想在这陪着哥哥。”
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走。
而我这句话一出,站在那处理灰盆内的火的陈祭白,压低着声音又说了一句:“带走。”
这句话自然是直接略过我,对那佣人说的。
那佣人听到这话,便又再次点头:“好的。
于是,那佣人在我身边又再次低声唤了一句:“彦彤小姐。”
看到他觉得我碍眼,我当然也没有再厚脸皮,而是将手上那些没丢完的纸钱放在了一旁的桌上。
那佣人站在一旁,看到我的动作后,便最先出去引着我离开。
我还装成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,视线再次朝着陈祭白看去。
看到的只有陈祭白的背影。
他今天穿着的依旧是一件黑的衣服,站在灵堂内显得极为的肃穆,我除了能够看到他的背影,便只能看到他拿火钳的手的肤色在灯光下是如此的冷白。
当然他手心跟手背中间那一节却缠着一层纱布。
是那天的伤。
见他不理我,我也没有继续巴结他。
不过我想了想,又说:“哥哥,张妈……可不可以……”
在弄火盆的陈祭白听到我这句话,手上的动作一停。
我见旁边的佣人在,便趁热打铁,立马又朝着他走去,在走到他的身边后,我的手握住他的手,接着,便站在他身边仰着一张脸,说着好话,可怜巴巴问:“哥哥好不好?”
平时我可不会做这样的动作,至于今天趁此时机,自然是因为薛家的佣人在,他不会直接甩开我的手,多少是有几分顾及的。
果然下一秒,陈祭白的视线又落在我的脸上。
我娇着嗓音,比他亲妹妹还要亲妹妹的撒娇:“哥哥,好不好?”
果然,站在远处的佣人也在看着这一幕。
大概也是没想到我这个不是薛家血脉的人,竟然跟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关系比想象中要好。
我一副傻白甜的样子。
我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,陈祭白怎么会不清楚呢。
不过他也确实如我所料,没在薛家佣人的眼下闹的太过出了哥哥这个身份。而是将手从我手上抽出,神情微凉微淡说:“张妈被去别的地方了。”
说这句话的时候,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,直接将我刚才的话给拒了下来。
我却继续说着:“哥哥,我知道我那天我将薛四小姐弄伤了是我不对,可是张妈没有做错什么,哥哥要惩罚就惩罚我。”
可陈祭白对于我的话,充耳不闻,他拿着三炷香开始在那行礼敬香。
我像一条癞皮狗一般,继续说:“哥哥,你让张妈回来好不好,我下次真的不会再闯祸了,我一定老老实实,我也会跟薛四小姐道歉的。”
我哭泣着。
可是陈祭白开始当没我这个人。
见他不理我,我站在那自然也没趣,我也清楚的知道,那个张妈应该没那么容易回到我的身边。
于是我没再得寸进尺,只一副伤心的模样收回了视线,便跟着那佣人离开。
在后面敬香的陈祭白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。
……
在回去的路上,我脑袋一直都在转动着。
而那被陈祭白吩咐来送我的佣人,只安静的走在我身边。
我脑袋转动了好久,便主动问那佣人:“张妈您认识吗?”
在薛家的这些佣人面前,我自然维持着我善良懂礼的一面,毕竟我可是要嫁入薛家,当大公子妻子的人。
那佣人一听,脸上带着几分惶恐,大概是主家有吩咐,不可以私下议论任何的事情。
“我、我不知道呢,彦彤小姐。”
我觉得真是无趣极了。果然还是那张妈有意思。
于是在看着那佣人良久,我也懒得再问,只朝前走着。
那佣人跟死了蚊子一般,之后全程都没再发出任何的声音,只带着我朝前走。
当然在回去的路上,我发现薛家的园子里的路灯竟然全都被打开了,一路上不再像之前黑漆漆。
我看着路边的灯光觉得有几分奇怪,不过也没有问什么,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,便回到了我住的地方。
那佣人将我送到门口,便跟我打了一声招呼:“彦彤小姐,我就先走了。”
我看了那佣人一眼,因为已经到了住处,所以这个佣人到不到这里,对于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影响,于是我懒洋洋的回了一句:“知道了。”
那佣人也没有多停留,跟我打完招呼后离开。
我也不知道今天在陈祭白那边是否有将我们两人的关系危转安,虽然没把张妈搞回来,但今天他对我的态度,似乎……还行?
想到这里,我人便进了房间。
等到房间后想着时间也不早了,美美的睡一觉,可是人还没挨到床边,就在这时,门口却在此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,我回头看去。
这一看,便看到一个我不认识的佣人站在我的门口。
我盯着那个佣人,一脸疑惑的问:“你……是?”
那佣人穿着薛家的佣人制服立在那,她的脸上带着笑。
正当我疑惑的时候,那佣人便走了进来,对我说:“我是薛大公子身边的佣人。”接着,那佣人便伸手将一样东西送递到我面前。
我目光看过去,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个礼盒。
那佣人说:“那天的事情薛大公子说代替薛四小姐跟您道歉,还说薛四小姐不懂事,也嚣张惯了,让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。”
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事情,我目光看着面前的礼物。
正当我发愣时,那佣人便又说:“薛大公子还说您是薛家的贵客,所以让您在这边好好住一段时间,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跟我们大公子说。”
那佣人将礼物放在桌上后,便抬脸看着:“礼物,我就替您放在桌上了。”
那佣人说完这些后,在我面前等了几秒,不过几秒过后,她也没在我房间多停留,便转身离开了。
我看着那离去的佣人想,这是怎么一回事?
当然,很快,我从桌上将那份礼物拿了起来,我拿着那盒子研究了一会儿,终于将盒子打开,一枚极其漂亮的玉佩便跃入我的眼睛内。
我怔住。
好半晌,我才缓缓伸手将那枚玉佩从盒子内拿了出来,当我将玉佩放在眼下后。
发现那枚玉佩无比的贵重,因为触感极其的温热,且料子透亮。
很快,我脸上展开丝笑,眼睛里全是对那玉佩的喜爱。
很好。
……
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坐在床上还在拿着那枚玉佩研究着。
古时候有句话叫做玉佩定情,这大公子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了?
我手把玩着那玉佩下方的穗子。
把玩了好久,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我立马抬脸看去,发现进来的是那几个佣人。
我不动声色的将这玉佩收了起来,接着便随手将那玉佩藏于的床下。
这个时候那些佣人端着早餐来到我的面前,语气倒是相当客气:“彦彤小姐,吃早餐了。”
听到那佣人的话,我小声的嗯了一声。
那些佣人将早餐摆在桌上后,便从刚房间离开了。
我便也起床去洗手间洗漱。
等我洗漱完,我便坐在桌边吃着早餐。
吃完早餐因为我在这边也没多少事情做,便待在这个院子无聊的打发时间。
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,外面是什么情况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
当然,到晚上我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,昨天晚上出了门,那一趟我基本上把薛宅这边的地形早就摸透,所以也就不觉得复杂了,晚上我盯着窗户外的桂花看了许久,于是心内动了一个心思。
我在那一棵桂花树下折了几支桂花,一个佣人走了过来,不解的询问:“彦彤小姐,您折这规划是做什么?”
我将折下来的桂花抱在怀中,低着头说:“我想去给薛四小姐道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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