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不用了,谢谢婆婆。”
我说完这句话,匆匆朝着楼下走去。
经过五楼,四楼,三楼的时候,我才注意到,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镜子……
只是,真就是我第一次被薛広摆了一道,去错了地方,稍乱了心境,而后薛広再让我上楼,我就只想着上楼,心思都在薛烬身上,才没有注意到这每一层都有的细节。
那老太太家里我不敢进去。
她说的话,是不是实话,我亦没去分辨。
薛広都能在我面前撒谎,甚至他老婆,一样在我面前撒了谎,我都没能看出来。
他们必然有办法针对阴阳先生的眼睛。
搞不好,那老太太家里又有什么布局也不一定?
转眼,我走出了一楼单元口。
手机嗡嗡震动起来,我摸出来一看,竟还是薛広打来的电话!
面色顿时阴沉下来,我滑动接通,听筒放置耳边。
“千叩,舅舅糊涂了,地址给你留错了啊,嗐!这叫怎么回事儿,先前给你留的,是老房子的位置,老房子也留错了,把1写成了7。我们老早些年就搬家啦,不过不远,就在附近,薛烬和他师姐已经在家里等你了,你舅妈也做了一桌子菜。”
冷汗,瞬间从额头上密布而下。
“你搞什么鬼?故技重施?”我声音都沙哑起来。
“什么故技重施?千叩,舅舅听不明白啊。”薛広语气全然是疑惑不解。
“新地址发给你手机了,你快过来吧。”薛広又催促道。
叮的一声轻响,夹杂在薛広话音中,的确是收到了一条短信。
我挂断了电话,打开信息,额间泌出的汗水更多。
先前那一茬,就算是和薛広撕破脸皮了。
他再这样假情假意,是为了什么?
真以为我还会去一次?
好奇心害死猫,一而再再而三,那我死了,都是死于活该了……
只是,这样一来,我就被动了。
明面上,薛広都是鸿门宴。
那就只能暗地里对薛烬下手?
现在我还不知道薛烬的长相,其余信息,事情就会麻烦和棘手起来……
这就意味着,这地址,我还得去一次?
至少得确定,是不是真的是薛広家?
杵在单元口,心头陷入了天人交战。
最后我选择了放弃。
这初次交锋交手,我完全陷入了被动,下风。
这般精于计算的薛広,未必是他本身的实力,恐怕和薛烬也有关系。
薛烬拿了我的命数,不知道究竟师承何方。
他们应该多少想到了我想做什么。
那他们想杀我,肯定比我想解决他们,念头重的多。
况且,我未必没有机会将薛烬引出来!
思绪落定,我朝着小区外走去。
刚出小区大门,却又接到一个电话,还是薛広的号码。
我心态平稳下来,还是接通电话,想看看薛広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,结果那头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。
“陈千叩,你不是要求要见我么?”
“我在家中等你,师姐,师兄也一同陪着我,并准备好了一应药材,针刀,随时可帮你治愈母亲眼疾。”
“我爸留错了地址,是他的问题,但你总不能不来?”
“当年我妈听信外婆偏方,实际上,谁都知道,那只是一个偏方,没有任何作用。”
“不过我不会在意这些,你想要我怎么道歉,我道歉便是,让家里老人,心里好有个安宁。” 男人声音听似谦和,实际上却透着冷漠,和善的很虚假。
我没吭声。
他又喂了两声,而后,我似听到一句:“师姐,恐怕他不来了……”
同时电话挂断。
我眉头皱得更紧,指关节发力,用力攥着手机。
那男人声音是薛烬的。
除了对我所说的话,挂电话时补的那一句,就好像在作秀?
只不过这究竟是作秀,还是钓鱼,却让我一时间难以分清……
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身边,司机询问的目光瞅我一眼。
我眼皮微跳,没敢上这辆车。
匆匆往后走了几步,刚好又一辆空车驶来,我拦下后上了后排,隐约听到前面那辆出租车司机在骂娘,说装什么装呢?还非上后车?
驾驶室的司机却笑眯眯的问我去哪儿?
我说了澄丰观的地址,他便驱车前往。
打开车窗,风吹在脸上,吹得我眼睛微眯,稍稍睁不开,心才堪堪冷静下来。
我完全打定了注意。
事情,得按照我想的方式去完成,而不能被薛家再牵着鼻子走了!
无论他们怎么做,于我来说,肯定都没有半分好处,一直会让我处于算计中!
等我回到澄丰观的时候,已经快到十一点子时。
结果,观门竟然没有关闭,一个人在门前来回踱步。
我车停下的时候,他目光都灼灼,看着车门。
我一眼就认出来,不正是余文吗?
推门下车,余文便惊喜走至我面前。
“陈道长,你可算是回来了!”
他激动的伸手,握住我的手!
我稍皱眉。
余文又快速松开手,叹道:“陈道长救了小道一命。”
他打开了话匣子,说明缘由。
原来,我当时说过那番话后,许悠悠本来不愿意听,他坚持要步行,两人就步行了,让司机自己开车回去,他们走的也是少车的人行路。
还没到许家,就接到噩耗,开车的司机出事了,路遇一辆泥罐车倒了,直接将车压扁,司机惨死。
要是车里还有人,有几个,恐怕得死几个。
许悠悠被吓坏了,才开始懊恼先前没信我的话,还好他坚持没上车。
我本来皱着的眉头,更是拧成疙瘩。
这不对劲啊。
许悠悠和余文只是车马伤相,并没有死相这么严重。
难道,那开车的司机是死相?
可路遇泥罐车,那种危机,必然也让许悠悠和余文惨死……
“陈道长?你脸色不太好看……”余文面色复杂,低声说:“是因为司机死了?其实我心里也不好过,只不过,谁能遇到先生忽然点命呢?阴差阳错,陈道长还会面相,又和许悠悠认识,恰好和我们说了问题。”
闭眼,我吐了口浊气,再睁开,眼中布满血丝。
“你把许悠悠叫来,要连夜。”我哑声说:“然后,你准备一些东西,和她一起到我院子里来,要小三牲,冥钱,香烛。”
语罢,我径直进了道观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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