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觉得自己也是在行善,春丫和离后,这屠婆子不可能不让她儿子再娶,她若能够日行一善,对于那女子也是好事。
只是看这婆子的秉性,如果不是吃大亏,想要改怕是真难。
“什,什么做了恶事,我……我没做恶事。”屠婆子态度看着强硬,但很明显话都说不清楚了。
看到屠婆子这样,众人顿时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她,难道她男人是被她害死的?
“你们看什么?我没有……没有害死我家男人,我没有。”屠婆子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厉害。
寒露还是不说话,只是看着屠婆子。
其他人见此,就知道屠婆子没有说实话,顿时便有人说要去县里报官。
“娘……”屠婆子的儿子,这时都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她。
寒露相信,只要这屠婆子承认了什么,她这儿子肯定立即和她划清界线。
原本天气就冷,在这样的关注下,屠婆子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寒意。
她盯了一会儿寒露,最终暴发出一声嚎哭:“是,都是我的猎。他进山打猎一两天没回来,我便去寻他,结果看到他被狼追,如果不是我,他就逃掉了,是我让他把狼引开的,是我……是我……”
听到屠婆子说这些话,众人投在她脸上的目光充满了鄙视。
居然为了救自己,让自己的男人把狼引开,那是狼!
这时候的人可不像现代人,男人是劳力,不论是男女,都觉得男人活着更有价值。
寒露却沉默着没有说话,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话,以屠婆子的个性也不可能这么害怕,她或许并没有真正的害死她男人,但却肯定不止如此。
不过如果孙木匠趁机要春丫和离,那现在就是最好时期,屠婆子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。
不过屠婆子虽然心大,但并不蠢,明白自己儿子和寒露无望之后,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,竟朝孙木匠和吴婶子跪下:“亲家,都是我心黑了,我醒转过来了,以后听寒仙子的,日行一善,让春丫跟我们一起回去吧,我保证以后好好待她,就像待亲闺女一样待她,春丫就算是和离,她也找不着什么好的人家,她身子已经毁了。”
听到屠婆子这话,寒露心里一个“咯噔”,立即看向孙木匠。
如果孙木匠听了屠婆子的这话,那春丫这辈子就毁了,这样狠心的婆子怎么可能真的对春丫好,她会把自己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春丫头上……只是还没等寒露思虑周全,那边孙木匠便开口道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“老头子,你还真信她?”吴婶子扯了扯孙木匠的衣服。
“亲家母,你放心,我今天丢了大脸,哪能还对春丫不好啊。”屠婆子的这番话成功地让吴婶子都迟疑了。
寒露不禁无语,这孙木匠和吴三婶就算不把自己看在眼里,那听到屠婆子说,是因为听自己的,要日行一善,是不是也要看一眼自己,问问自己的意见呢?
可是并没有!
寒露见那一家人已经在商量了,便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。而春丫……竟也不开口了。
闭了闭眼睛,寒露一声轻叹,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,有些人不是你愿意帮就能帮得上的。
如同寒露现在给人做心理治疗,那也得人家自己真心的愿意才有效果。
翠儿立即跟上了:“寒露姐,你怎么走了?”
寒露撇了撇嘴:“不走难道也要跟着屠婆子一样,留下来吃饭?”
翠儿不信:“不会吧,还请他们吃饭?”
如果没有和离,那人家就是亲戚,大过年的哪有不请亲戚吃饭的道理。
想到这儿,寒露不禁有些烦燥,觉得憋屈得很,女孩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吗?
“翠儿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寒露侧过脸来问翠儿。
“我?”翠儿顿时有些迷茫,继而叹了口气道,“大概也是一样啊,嫁人,过日子,不同的就是,看我爹和我娘给我找的什么人吧。”
连找什么样的人都还要爹娘来定。
寒露长长地叹了口气,当个寡妇也挺好,至少不用嫁人了。
眼看着要中午了,翠儿也没有跟着寒露过来,两个人分开后,寒露脚步加快了些,家里的三个孩子才是她在这里最大的财富啊。
到了家,寒露发现陈玉涵已经把沈歌的衣服做成了,现在正在绣花,袖口的蝴蝶就像是活的一样停在上面。
而沈歌则趴在床边,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玉涵的绣花针,大概是觉得太神奇了。
陈玉涵舍不得赶沈歌走,于是咳嗽的时候便用帕子紧紧地捂着嘴。
“陈姐姐,你这花可绣得真好。”寒露惊讶地说,她终于见识到了古代的绣花了,这真不是现代那些机器绣花可比的。
“除了这个,我也没别的手艺了。”陈玉涵笑了笑。
“陈姐姐,你以前在镇上卖绣品为生?”寒露抬起头来问。
“是,先前还能绣些新人有霞帔,后来身子不行了就绣些小物件儿,再后来……”陈玉涵一声苦笑,“就没人找我绣了。”
谁也不愿意找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绣东西,多晦气。
“没事,等你养好了,想绣什么不行。”寒露道。
“以前都是李婆子给我接活儿,现在……”陈玉涵顿时沉默了一会儿,厌恶地皱了眉,“我宁愿没绣活儿,也不愿她再上门。”
“当然不能让她再上门,回头开个绣坊,以陈姐姐的手艺,自然有客人上门。”寒露乐观地说。
陈玉涵却没有说话,像是被寒露说动了似的。
寒露看了看时辰,该做午饭了,正要起身,却被陈玉涵一把拉住。
“寒露,我们姐俩一起做吧?”陈玉涵抬起头来看着寒露,眼睛闪闪发亮。
“一起做?”寒露有些懵,一会儿又乐了,“陈姐姐,你帮衬我也不是这么个帮衬法,我这双手拿不了那绣花针,怎么和你一起做啊。”
“我知道你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巧心思,等我好些了,我们一起搬到镇上,我那屋子有空房,你带着孩子们住过去。”陈玉涵竟把房间都安排好了,寒露带着沈歌和她一起住正房,三个男孩子住东厢,西厢做书房。
“这……”寒露不是迟疑,而是琢磨可不可行。
“你得替清儿考虑一下,镇上私垫的夫子肯定比王秀才强。”陈玉涵又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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