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里桑洛,我就说了,你和胥华剑迟早都会落入我手中的。”他一步步走下台阶,眼睛四处张望,嘴里啧啧有声:“竟然没想到钟离氏居然落魄至此。”他看着林子漾的脸,毫无所察的踩进了阵法里,身后跟着的人也跟下饺子似的都进了阵中。
百里桑洛转过头,如负重释般松了口气,带着笑意看着她,嘴角露出两个小梨涡,带着点孩子气:“成功了。”
林子漾也笑,心酸得像是被泡在醋坛子里一般,这个人,真的和贺羡南差别太大了,她记得他第一次酿酒成功了,也笑得格外开心,拉着她在酒坊后面的院子里,端了酒盅请颜洋和她一道品尝,只是一句夸赞便令他开心了许久,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。
而这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用阵法,没有灵力加持竟然真的成功了,他能不开心吗?
似乎证明了自己,并不是没用之人。
“动手吧。”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,两人才出了长廊,走到了院子里,十几人歪歪斜斜倒在地上。
百里桑洛也不手软,他深深看了眼林子漾:“你要不先回房休息休息,等我处理好了,你再过来。”画面会血腥,他不想让澜颂看见他满手鲜血的样子。
“先捆起来吧,巫祝他们没有意外子时便到了,有他们在,拿回你的结元更为稳妥。”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,只是心疼他小小年纪便受了如此多的苦。
她才更想稳妥一些,让他拿回结元。
“不用捆了,我们回来了。”她话音才落下,外面便传来了钟离凛冬爽朗的声音,只听着这声音,她便知晓这一趟没有白走。
钟离黎夏抱着一盆开的正盛的重瓣菊花,花芯是黄色的,浅浅过渡晕染着红色,层层递进,好看得过分,也只有钟离黎夏抱着才不算失了颜色,倒相得益彰,那一朵花就已经够华丽富贵了,更不用说那枝丫上还打着的花骨朵。
“原来这就是霜雪红菊啊,可真好看。”子漾属实被一株花惊艳到了,有了它,何愁不能夺魁,拿下镜花水月?
“你们先把花拿进去放好,这里交给我们。”钟离凛冬瞥了眼地上的这些人,眼底闪过杀意,微垂着头没让他们看见,语气平平的道。
子漾也没有久留,过程血腥没什么好看的,她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。
等他们从正屋旁的小路穿到后院,消失在院子里时,百里桑洛和钟离凛冬都不约而同的掏出了匕首,默契十足的抹了除百里桑祁以外的所有人,刀锋上还滴着血。
百里桑洛握着匕首走到百里桑祁身前,抬头望向钟离凛冬,迷茫的问道:“从这里扎进去可以吗?”
小腹位置他不敢轻易下手,万一扎中了结元可怎么办?
“不确定就多扎几刀好了。”钟离凛冬无所谓的道。
这人与钟离氏可是有血海深仇的,他巴不得他受尽酷刑带着不甘平庸而死。
百里桑洛不在犹豫,直接一刀下去,扎进了左腹,又抽了刀出来,溅了两滴血在他脸上,他又猛地扎了一刀在腹部右侧的位置,心里的恨意得到了释放,他双手握住匕首,红着眼睛流着泪,发泄着这些年压抑着的委屈情绪。
百里桑祁肚子都要被扎成马蜂窝了,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。
钟离凛冬双手快速起了个灵结落在百里桑祁的肚子上,那丹田处还在运转的结元便挣扎转动着引了出来,被一束金光托着,耀耀生辉,发着悠悠的光芒,看着便不似一般的结元。
搁在屋子里的胥华剑似乎感知到了什么,在桌上砰砰振动着,脱离了剑鞘,直直穿过窗户纸飞了出来,在结元周围徘徊着,不住的试探着。
钟离凛冬又加了两层灵力在结元上,引着内丹到了百里桑洛的身前,都不需要他灵力加持,那内丹似寻回了主人,直接从眉心隐入了身体里。
他身子一颤,承受不住这雄厚的灵力,歪在了地上。
“百里桑祁,既然你这么想看别人苟延残喘过完一生,那这份福气便给了你罢。”他凉薄的扫了百里桑祁一眼,掐了个决,指尖祭出一张符篆,打入了他的丹田处。
直接杜绝了他再次夺人结元的龌蹉念头。
只是他没想到,百里桑洛居然与胥华剑有所渊源,看来在圣殿里,之所以会在他与百里桑祁中间难以抉择,便是因着百里桑祁身体里流动的是百里桑洛的结元的缘故了。
他上前抬起百里桑洛的手,探了下他的脉,身体里灵力乱窜,无处释放,导致他身上都是汗水,头上冒着白色的烟雾,结元上聚集的灵气溢出来了,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。
只有散尽了上面的灵气,从头开始修行,方能持久。
林子漾从里面出来,就见着百里桑洛躺在地上,而一旁的百里桑祁那肚子一片血肉模糊,身下流了一大滩血,她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。
“怎么样?结元挖了吗?”她望向钟离凛冬的眼神又亮又圆,充满了期待。
“挖了,以后他才是废人一个,而且再不会有结元了。”钟离凛冬嫌弃的挪了几步,靠近了子漾,见她面上带着担忧,便安慰道:“不用担心,明天一早就能醒了。”
“巫祝,我……我不是担心他……我知道他死不了,有长生蛊……我只是害怕……”害怕出不去,回不到她原本的生活,害怕被困在这梦境里永生不得解脱。
这些话她无法开口去说,红着眼睛涩涩的看着钟离凛冬。
他将百里桑洛扶起来,背进了房间,放在了床上,又放下了层层纱幔,两人就坐在正屋的门槛上,子漾抬起头,那夜空黑沉沉的,只能看到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。
“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,我也在一遍遍说服自己,接受你是钟离澜颂的事实。”钟离凛冬面色一秉,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的脆弱,眨了眨眼,将快要滚落的眼泪又收了回去。
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什么都没有,他叹息了一声,无奈道:“终归是,你是你,澜颂是澜颂,你们不是一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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