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筂一身狼狈至极,身上的衣服还半湿着,脚上的凉鞋早不知道去了哪儿,被划伤的脚上血迹已经干涸,秀丽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。
面对要上前来扶她的父亲,她不着痕迹的避开来。只是坐太久身体已发麻,脚才刚碰到地上,她就一趔趄,差点儿摔倒在地上。
孟其元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,她却立刻就甩开了他的手,声音暗哑尖利的说:“别碰我!”
失去支撑,发麻的身体摔倒在地上,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,她却浑然未觉,立即又挣扎着要起来。只是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,几次都没能起来。
孟其元想去扶她,可看见她憎恶的眼神,只得停留在原地。
父女僵持间沈子业下车来,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孟叔,然后上前将孟筂给扶了起来。
孟其元满心都是女儿,这时候才注意到沈子业。让人撞见这一幕难免难堪,他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来,低声请沈子业将孟筂扶到家里。
说是扶,其实是板楼半抱,不知道是冷还是痛,孟筂纤瘦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,灯光下她的双眼红肿,既狼狈又可怜。
比起她浑身的冰凉,沈子业的胸膛温暖,手臂强健有力,似是能抵挡一切的暴风雨,成了她此刻虚弱里的唯一慰藉。
孟其元虽是提前赶过来,但却并未惊动妻子,别墅里仍是一片漆黑。走了几步,孟筂突然改变了主意,哑声涩涩的开口说道:“麻烦,还是送我回家吧。”
在某一刻,她曾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母亲。但在这会儿,她却生出了犹豫来。她来这儿干什么?如果母亲不知道,她是要让她同她一起痛苦吗?不不不,她一个人痛苦就够了。
孟筂以为自己还会再流泪的,但却没有,她今晚已经流了太多的眼泪,再也流不出泪来了。
这一晚回到孟宅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,回程的途中沈子业将她带去了医院,处理了她脚底的伤口。伤口不大但很深,在水里泡的时间久了皮肉翻飞发白,看起来有些可怕。天气热,医生叮嘱不要碰水按时换药,否则很容易感染。
这一晚上兵荒马乱,沈子业并未久待,将孟筂送回房后见她神情仍是呆滞,无奈的让她别钻牛角尖后便关上门离开。楼下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,很快车子便驶离。
孟筂一夜未睡,隔天外边儿刚亮起来她就爬了起来准备离开。一瘸一拐的下楼,却见父亲在沙发上坐着,不知道是没睡还是起来得早。
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就是不想见到他,却没想到他在客厅里坐着,脚步微微一滞。
父女俩一时无话可说,孟其元站了起来,说道:“现在早没有车,我送你去学校。”
他满脸的疲惫,一夕间像是老了许多。
他守在这儿,孟筂以为他会解释什么的,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解释。也对,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,还怎么解释。
孟筂恨自己这时候还抱着期望,一阵酸涩涌上来,她冷硬的说了句不用,也不去看他,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,背影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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