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在外边儿喝了冷饮,沈延習送她到宿舍楼下,犹犹豫豫半响,他还是硬着头皮的开口说道:“阿筂,月底是孟爷爷的诞辰,孟叔叔希望你能回去。”
孟筂是同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,感情极好。爷爷临过世仍旧在替她操心,将老宅子过户给了她,还存了一笔钱,在她十八岁以后可以自由支取,尽最大的能力保证她以后的生活。
爷爷的诞辰孟筂自然没忘,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,在沈延習以为她会拒绝时她点头应了好,说她到时候会准时回去。
沈延習总算能向孟其元交差,松了口气儿,让她快上楼去。
爷爷诞辰那天,孟筂准时到了家。孟其元早就紧张的在等着了,见着黑了也瘦了的女儿,他声音艰涩的叫了一声阿筂。
这段时间里,痛苦的显然不只是孟筂。他两鬓间长出了白发来。一向儒雅的面容憔悴又疲倦,脸上挤出的笑容也勉强得很。
孟筂低声的叫了一声爸爸,却透露着疏离,父女间也早不复当初的亲密。
孟其元黯然,他知道,他和女儿之间再不可能回到从前的亲密了。
所有东西都已准备好,父女间无话可说,沉默着像往年一样祭拜老爷子。气氛十分压抑,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阿姨做了一大桌子饭菜,完成祭祀,父女俩坐在餐桌前,却谁也没有胃口。草草的吃完一顿饭,孟筂便要离开,却被孟其元给叫住了,他看向女儿,说道:“阿筂,爸爸想和你谈谈。”
孟筂的背影微僵,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。
孟其元的心里滋味杂陈着,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说:“阿筂,你回来吧,这房子是爷爷留给你的,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,我会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筂给打断,她用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看着他,轻轻的问道:“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?我妈妈早知道她们的存在。”
她的语气也是平静的,但还是不自觉的带出了悲怆来。
天边暗沉沉的,客厅里只剩下父女俩,昏暗又寂静。
被女儿当面质问,就算内心再强大也会羞愧。孟其元像是一下子老去了十几岁一般,身上透出了颓丧来。这些日子里,他犹如等着刽子手落刀的囚犯,到此刻才算真正的尘埃落定。
他颤抖着手拿出了一支烟来点燃,很快回答了孟筂的话,“是,你妈妈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存在。”
尽管早有决断,但听到父亲亲口说出来,孟筂仍旧是感到不可思议。
孟其元已决定不再瞒着女儿,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后继续说道:“在你妈妈怀着你那一年,我被人……做了局。”
他那时候风头正盛,在一次酒局上被人下了药,阴差阳错的酿成了大错。梁钰性格刚烈,从知道他出轨那一刻,在她心里他就已不是她的丈夫。她强烈的要求打掉孩子离婚,但却在双方父母哀求以死相逼下妥协下来,保全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。
但从那时候起,她就变了一个人。她不愿再见到他,并搬到了现在住的地儿独自生活。任由他如何忏悔恳求她也不肯回心转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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