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州。
自从收到圣旨召他回京后，萧慕寒的心中一直揣测不安。
他知道原因，是因赤焰国一事。
但直觉告诉他，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。
当今圣上，本就是要他自生自灭。
而现在他不仅活的好好的，还击退了赤焰军。
这绝对是圣上最不想看见的结果。
圣上对他本就忌惮。
可再如何，圣旨也不能违抗。
此次回京，萧慕寒只带了慕生一人。
陈将军也知萧慕寒的难处，萧慕寒走时他是百般嘱咐。
城外，得知萧慕寒回京，不少百姓都送上了祝福和干粮。
两匹马飞驰在在路上，带起一片尘土。
雍州距离皇城甚远，就算加紧赶路，也需五日方能抵达。
而圣旨上，却限他三日内面圣。
摆明就是故意难为他。
“王爷，就算这战马累死，只怕我们也不能如约抵达。”慕生眸中闪过一丝担忧。
就算马挺得住，这人也受不了。
萧慕寒咬了口干粮，随后喝了口水，“到了扬州，走水路能快一些。”
他已经提前规划好了路线，走水路还有些希望。
慕生叹了口气，“圣上这是故意为难王爷。属下实在是想不通，王爷为南梁立下汗马功劳，可朝廷不仅不重视，还百般难为，真是……”
慕生咽下了后半句过分的话，心中也是为自家王爷鸣不平。
“圣意难违。”萧慕寒面色平淡，“启程吧。到了扬州，走水路我们就能歇息了。”
慕生翻身上马，两人继续赶路。
日夜兼程，不仅人疲惫不堪，就连马儿都跑不动了。
好在是终于抵达了扬州，由于有马匹，两人只能乘坐货船。
上了货船，付了银钱，两人终于能缓口气了。
水路的确要快一些，不过一日的功夫，就已经抵达了柳城。
柳城距离皇城只剩百里，中途不休息的话足够了。
下了货船，两人牵着马离开码头，随后翻身上马，继续赶路。
皇城内。
元烨帝怀中正抱着一名妃子，吃着妃子喂到嘴边的葡萄。
“什么时辰了？”元烨帝瞥了眼一旁的太监。
“回皇上的话，已经是戌时了。”
元烨帝的手搂紧饿了妃子的腰，“还没动静？”
太监摇了摇头，“尚未。”
“看来，他是赶不回来了。”元烨帝脸上出现一次讽刺的笑容，“违抗圣旨……”
还不等元烨帝说完，门外进来一名小太监，跪下了身子。
“启禀皇上，景阳王已经抵达皇城，皇上是否要现在宣景阳王？”
元烨帝脸色一僵，眸中带着明显的不悦。
没想到这个景阳王还真能赶的回来。
“宣吧。”
元烨帝话音一落，一旁妃子起身，知趣的穿好衣衫，进了内殿。
“宣景阳王萧慕寒觐见——”
随着太监奸细的嗓音，萧慕寒迈过门槛，进入了养心殿。
“微臣萧慕寒，叩见皇上。”
他跪下身子行礼，礼数无可挑剔。
元烨帝没有急着让萧慕寒起来，而是上下打量着他。
萧慕寒垂着头，一动不动。
他知道元烨帝在想什么。
无非就是想抓住自己的破绽，找自己的麻烦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就在萧慕寒觉得坚持不住时，元烨帝终于开了口。
“你我兄弟之间，何须如此生疏？五弟快快请起。”
萧慕寒在兄弟中排行老五，听着这个称呼，萧慕寒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。
但犹豫他低着头，元烨帝并未注意到。
站起身子，萧慕寒微微抬头，“微臣谢皇上。”
“一路奔波，想必你也甚是劳累，不如先回府歇息，明日朕在与商议政事。”元烨帝也是有些乏了，今日这才放萧慕寒一马。
“谢皇上体贴，那微臣就先退下了。”萧慕寒拱手，后退几步后，转身离开。
看着萧慕寒离开的身影，元烨帝轻哼了一声。
“多年未见，还是当时那副样子。”
始终冷着脸，没有半点笑面。
每当看见萧慕寒这幅样子，元烨帝都会想起先皇。
萧慕寒是他们兄弟几个中，和先皇长得最像的。
“皇上，时辰不早了，您明日还要早朝，早些歇息。”元烨帝身边的钱公公劝道。
“柔妃呢？”元烨帝站起身子，“回去了？”
钱公公一脸为难，“这…是，皇后娘娘为了皇上龙体着想，就让柔妃先回了宫。”
元烨帝脸上出现一丝不满，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，转身进了内殿。
——
景阳王府。
敲了敲大门，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，把门打开了缝隙。
在看见眼前人时，老人第一反应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他反复的揉了揉眼睛，又掐了自己一把。
“汤管家，我看你是岁数大了，老眼昏花了，王爷都认不出来了？”慕生拧眉，催促了一句，“快点开门，连续几日奔波，王爷可是累坏了。”
汤管家听见慕生的动静，瞬间落泪。
天知道他盼着这一日有多久了。
这间王府，还是萧慕寒当时封王后，先皇特意赐给萧慕寒的。
而萧慕寒只住了一个晚上，次日便去了边境。
到现在这么多年，这是萧慕寒头一次回来。
汤管家原是雍州王府内的管家，但年龄大了，加上家人都在盛京，萧慕寒便让他回去，说是让其打理盛京内王府。
汤管家明白萧慕寒的良苦用心，这么多年来，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，就盼着萧慕寒有一日能回来。
而近日，他的盼望终于成真了。
汤管家扯着嗓门喊了一声，王府内的灯瞬间都亮了起来。
不少仆人迅速赶来，看见是他们期盼的王爷，都喜极而泣。
王府大门打开，仆人牵过两人的马匹，有人招呼着准备热水和饭食，沉寂许久的王府瞬间热闹了起来。
对于萧慕寒来说，盛京的王府，与他而言与客栈没什么区别。
在他眼里，真正的家是雍州。
沐浴过后，萧慕寒看着桌上的饭食，招呼着慕生和汤管家一块坐下。
汤管家起初还推脱，最后还是慕生强行把他按在了椅子上。
“好了，这么大岁数，还抹眼泪。”慕生给汤管家倒酒。
“我这是太激动了，这么多年终于能再看见王爷了。”汤管家用袖子抹泪。
萧慕寒神色柔和，“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，守在王府了。”
汤管家听后连连摆手，“不辛苦不辛苦，老奴还得多谢王爷，能让老奴把家人接到一块，安享晚年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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