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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1章 一根引信


想要报两世的仇,就必须要让皇帝看到王家“一人之上、万人之下”的野心。所以,光凭参与慈恩寺贿赂案和赵家冤案是远远不够的。

前者,会让东宫颜面扫地,不是皇帝想看到的;后者,兴许本就是皇帝的目的——杀鸡儆猴给薛家看,毕竟上一世,就是用同样的手段处理了薛家。

薛洛亲眼目睹两次悲剧,深深明白,龙椅上的那位最是残酷无情,对于妄图动摇皇权之人,只有错杀,绝不放过。

所以,单就对付王慧墨而言,操控官员考核及升迁,这个罪名,才是最有分量、也是最能让皇帝起杀心的。

因此,褚清的作用就极为重要。幸好,她不负所托,不仅博取了王慧墨的全然信任,摸清了他与官员的秘密交易,还通过一场大戏,送了一枚“棋子”进入了吏部。

不过,她是怎么做到的,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,薛洛并没有过问。

疑人不用、用人不疑,她既然承诺与自己联手,那就更要坦诚以待、静待佳音。

不过,光凭信物和小吏,分量还不够。想要摧毁王慧墨,需要一个能够点燃火药的引信。

这个引信让薛洛犯了难。

布局了这么久,可想要找到一个既深受吏部考核之害又能痛陈吏部沉疴旧疾之人,绝非易事。

她毕竟只是女子,前朝之事,都是从旁人带来的信息中拼凑而来。为保安全,如今自家的父兄也远离了政治中心,更加无法向她提供合适的人选。

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,掠羽带来了消息。

“……此前为了处置王越玥,我花了不少力气,后来让祁家不被王家栽赃毒杀王越玥之名,又给他提供了应对之法,”掠羽鹦鹉学舌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,“有这一层关系,加之他与王家的龃龉,请他出力对付王慧墨,他应当是乐意之至。”

掠羽说完后,大喘气了一阵,“王爷说,您若觉得妥当,他不日便落实。”

李玄然为她选择的引信,正是就要被众人遗忘的——祁御史。

原来,祁御史因祁恬思身故与王家结怨,而王慧墨也因王越玥之死报复于他,多次在吏部考功中大动手脚。如今,他已沦落到和初入仕途的魏寒松一般的地位了。

朝廷官员如同韭菜,一茬接着一茬。总不被重用,那就会渐渐失去立足之地。

即便不为扳倒王家,只为了自己的仕途,想必也会放手一搏。

见薛洛沉吟不语,掠羽悄悄观察起了汀兰。说起来,他已有很长时间没见过汀兰了,不知汀兰是否还记着与自己吵架的仇?

可汀兰对他的探究眼神熟视无睹,只一心一意地替薛洛斟茶,仿佛掠羽不存在。

掠羽霎时偃旗息鼓,又转而看向薛洛。此时,薛洛已琢磨出了大概,可问的却是,“九月快过完了,他的伤如何了?”

李玄然搬回府后,薛洛还没有去探望过。她没有问“除王大计”,而是关心起了李玄然的身体,让掠羽的精神又振奋了起来。

他一转脑筋,唉声叹气道:“外伤好得太快,内伤好得又太慢,军医总把结了痂的伤口再划开,说是要从里到外好了才行呢!受罪啊!”

一旁的汀兰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口气,悄声道:“那得有多疼啊!”

掠羽趁热打铁,“是啊!而且恐伤口感染,早就不给绑绷带了,擦洗身子也甚是麻烦。王爷爱干净,王妃是知道的,我做得不好,没有一日不被挨骂的……”

薛洛垂眸不语地听着,内心的天平在逐渐倾斜。终于,她很快又很轻地说了一句,“祁御史之事,我要与他当面谈谈,走吧。”

很快就到了王府门口,薛洛抬首朝“永乐王府”的牌匾望去,竟生出“近乡情怯”的迟疑。见她呆愣在门前,掠羽搀扶起她的手臂,连拖带拉地将她拽了进去。

到了洛然居,她远远瞧见,李玄然倚在自己常在的窗边软榻上批阅着什么。

他眉头轻蹙,额角的发丝低垂在脸旁,仿佛一副精致的工笔画,让人忍不住心生赞叹。可如此明媚的日光下,他的脸色却并没有一丝朝气,苍白中泛着些冷然,游走着若有似无的阴鸷。

兴许是太过投入,他并没有发现薛洛的靠近。他不耐烦地用笔杆轻轻搔了搔发顶,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。

掠羽压根没注意到李玄然的情绪,兴高采烈地叫道:“王爷!你看谁来了!”

李玄然面色不虞地抬头,正打算呵斥两句永远不瞅眼色的掠羽,可看到薛洛的一瞬间,不悦的神情顿时烟消云散,仿若明媚的日光照亮他的面颊。

他急急地起身,弯腰去汲鞋子。可胸口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痛,又让他忍不住蹙了眉。

还不等他站起来,薛洛就走到了他的眼前,扶住他的肩膀,将他扶回了软榻。

或许她仅是为了与自己商议祁御史之事才来的,可他并不在意,满脸堆笑地讨好道:“洛儿,你来看我啦。”

薛洛点了点头。

府医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,事无巨细地朝她叙述了李玄然的伤势恢复情况,还痛心疾首地陈词“王爷不听医嘱,这样下去,拖到隆冬也好不了。”

李玄然飞了一记眼刀,可府医早已逃之夭夭了。他只好讪讪地辩解,“别听他胡说,我最近可哪儿都没有去。洛儿,你交代过我的,要先把伤养好。”

薛洛“嗯”了一声。

他一时有些词穷,不知怎么才能让她打开话匣子。正苦恼着,她轻声开口,“给我瞧瞧你的伤。”

他虽有些错愕,但还是把衣襟打开了。

他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腐气,伤口比那晚看到的还要狰狞,褐色的疤痕处又生出了些淡粉色的新肉。她转到他的身后,伸手拉下他本就松散的里衣,发现背后的洞穿伤显然更严重些,也果然多出了细长的新划伤——大概就是掠羽说的那样。

她将他的衣服整理好,正斟酌着要不要问他。可他却轻轻抓住了自己的双手,神情很是羞涩,“洛儿,我后背一直痒的很,掠羽你知道的,他做事一向毛躁。你,你能帮我擦擦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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