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了几个小时,陆进扬视线扫到茶几下面还没拆封的烟。
是孙长征送的。
他眸光动了动,伸手把那条烟拿了起来。
他极少抽烟,酒更是不怎么喝,在这方面严格管控自己。
但此刻,内心各种情绪交织涌动,他直接拆开香烟的包装,拿了一根香烟,咬在嘴里。
手边正好有打火机,他掏出来,视线微垂,看着火舌舔过烟头,发出猩红的光。
尼古丁的味道在胸腔蔓延,他吐出烟圈,往日冷峻面容在此刻有些失神,抽了半根,莫名想起温宁好像不太喜欢烟味,又起身打开客厅窗户,然后抓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,径直往家门外走。
他没走远,就在家门外的走廊。
天色暗下来,走廊尽头亮着路灯,陆进扬颀长身躯斜倚在墙边,背对着灯光,一根接一根地抽,表情在烟雾中看不真切。
温宁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,下午回家洗完澡后就上床睡觉,就这么饿着肚子睡到了半夜。
要不是被饿醒,准确的说,是被胃疼醒,她还真会睡到第二天早上。
胃里隐隐作痛,她捂着肚子,起身想去找点药吃。
拉开卧室门,客厅空荡又黑暗,陆进扬不知道去哪里了。
她打开灯在药箱里翻找,偏偏又没找到药。
胃里一阵绞痛,温宁捂着肚子,痛苦蹙眉。
这一刻,她忽然就绷不住了。
酸涩从心脏冲上眼眶,眼泪一下涌了出来。
她需要关心的时候,他不在。
是又去找季明舒了吗?
她把季明舒举报了,他肯定会再帮忙安排新的工作吧,毕竟是恩师的女儿,他曾经说过,老师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。
温宁脑子控制不住地闪过很多想法。
“宁宁!”
门口传来动静,陆进扬手里拎着一个网兜从家门外进来,看到蹲在茶几旁流泪的温宁,他心脏瞬间紧缩,放下手里的东西,疾步过去将她抱起来。
“怎么了?!”陆进扬神情紧张地盯着她,看到她满脸的泪水,他心疼得直蹙眉。
温宁本来身体就不舒服,心里还委屈,此刻看到陆进扬,眼泪断线珠子般从眼眶里涌出。
“别哭乖乖,我在。”陆进扬慌神了,单手打横将她抱到沙发上,低头轻哄。
“我没走,我去给你买吃的了,你看。”
他怕温宁不信,指了指茶几上的网兜,三个铝饭盒叠成一摞,温度正烫手,刚从食堂打回来的。
看到温宁手一直捂着胃的地方,陆进扬紧张道:“怎么了?是不是饿得胃疼了?家里没药了,我去找医务室开点胃药。”
“别走~”温宁哭兮兮地伸手拉住他的衬衫袖子。
这是她回来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陆进扬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,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,声音沙哑低沉:“我不走,我给你倒点热水喝。”
他把她放好,让她靠着沙发靠背,然后起身去厨房倒热水。
很快,他手里端着搪瓷杯回来,一手端水,一手扶着她肩膀:“来,先喝点水。”
温宁就着他手里的杯子,喝了两口热水。
胃里有了暖意,疼痛微微缓解。
她靠在他怀里,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:“你抽烟了?”
她从来没见过他抽烟。
“嗯,抽了两根。”陆进扬放下杯子,把打回来的饭盒一一摆放在茶几上,打开盖子,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。
温宁闻着味儿,都是她爱吃的。
估计他又去食堂给她开小灶了。
正想着,陆进扬把筷子塞到她手里,“饿了吧,吃点东西。”
温宁没拒绝,接过筷子,从沙发坐起来,挺直腰板。
陆进扬把盛了米饭的饭盒推到她面前:“吃吧。”
温宁瞥了他一眼,发现他双眼布满红血丝,一看就是没休息好,心里一软,柔声道:“你不吃吗?”
“吃。”陆进扬嘴角扬了扬,伸手拿起筷子。
两个人安静地围着茶几吃饭。
温宁的胃疼就是饿的,吃了点热乎乎的饭菜后,舒服不少,也不怎么疼了。
陆进扬一直在观察她的面色,看她眉头渐渐舒展,问道:“还疼吗?”
温宁放下筷子,摇了摇头:“好多了。我吃饱了,我去刷牙。”
陆进扬也跟着停下筷子,什么都没说,起身跟在温宁后面。
温宁在浴室刷牙,他就站在她身后陪她。
温宁刷完牙,转身看到他在后面,眼尾微挑,有点疑惑:“你跟着我干什么。”
陆进扬声音低沉:“不放心你。”
在家还能不放心?温宁心里还没彻底原谅他,微微点头:“我要继续睡觉了。”
“嗯,你先睡,我洗个澡。”这次陆进扬没跟着她,而是直接在浴室脱了衣服,冲了个澡。
顺带把牙也刷了。
换上睡衣,陆进扬返回客厅,把茶几上的饭盒收拾干净,才转头进了卧室。
温宁还没睡着,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。
大脑放空,思绪飘来飘去。
很快,她感受到被子一角被掀开,有冷风灌了进来,身旁的位置微微下陷,紧接着她撞上了一堵又热又烫的墙。
陆进扬一上床便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,胸膛贴着她后背,手臂轻轻横在她小腹。
“乖乖,是我的错,我不该突然出差,我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“你生我气,打我骂我都行,别不理我好不好?”
他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下巴在她发顶轻轻地摩挲了几下,好像在对主人示好的大狗狗。
温宁心里莫名一酸,顿了几秒,开口道:“你错哪儿了?”
陆进扬横在她小腹的手臂微微收紧,凑过去亲了亲她耳朵,低声道:“乖乖,你说错哪儿就错哪儿,别不理我,我难受。”
他声音更低,透着几分祈求。
她不搭理他,他比什么都难受,连呼吸都痛。
刚才一个人在外面抽烟抽得视线模糊,眼睛都红了。
心痛得要命。
温宁被他亲得身体发软,但心里那个坎实在过不去,气鼓鼓地转过身,美眸瞪着他:“你不知道你哪里错了?设备被烧坏的事,你为什么瞒着我?你可以跟季明舒商量,不能跟我一起解决是不是?”
“是不是在你心里,我就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?季明舒才可以跟你一起面对困难?”
“还有,虽然你没有主动跟她去羊城出差,可你们也在羊城见面了。你知道你和她一起出现在羊城街头的时候,我在哪里吗?我就在离你不到十米的地方,我拼命喊你的名字,朝你呼救,你呢?你和季明舒在一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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