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的过程,总会萦绕着一股子焦灼。
苏晚为了转移注意力,询问起今晚接触的人与事,尤其是那位招儿姑娘。
“青沅,她的婢女平时都戴面纱?”
苏晚皱一下眉心,招儿姑娘出行的排场,比起名门夫人、小姐都要大。
青沅大约十七八岁,样貌普通,眉眼间透着一股子英气。一头长发绑一个马尾,看起来很清爽利落。
“招儿姑娘是红袖楼捧出来的头牌,主子有许多事需要她出面,从一开始便刻意给她造势。她身边的婢女从一开始便戴面纱,京城里都在传招儿姑娘看不惯比她长得美的人,又不喜欢相貌普通的伺候,因此才安排人戴面纱。这种传言给她带来不少人气,全都想要一窥她身边伺候的人,是不是如传言那般精挑细选的美人,为她舍下千金。”青沅在一旁解释道:“大小姐不必担心那些婢女是今日为你特地戴的,招儿姑娘行事高调张扬,这样突然的举动反而会引人怀疑。”
苏晚懂了,招儿这样做,算是一举两得,为红袖楼招来生意的同时,还方便偷梁换柱。
能知道她身份的人,是重点栽培的人,官场、富商去青楼谈生意,俨然成为一种酒桌文化,青楼算是巨大的情报获取地。
“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。招儿姑娘行事招摇,又是京城第一名妓,谁能料想我会混迹在她的队伍里离京?”苏晚突然想起一事:“没人知道父王是背后东家吗?”
青沅突然笑了一下:“无人知道背后东家是主子,当年创办的时候,主子挑选了一个家世合适的人选,让他做红袖楼的东家并且向太子投诚。京城位高权重,消息灵通的人,只以为红袖楼背靠太子,是太子的产业。所以太子党派的人,大多来红袖楼。”
苏晚心里不禁乐了,那事关太子的消息,不都传到父王耳中去了?
果然是只老狐狸。
她不由正色道:“父王的处境如何?”
“小姐放心,主子无恙。”青沅多余的不说。
苏晚不安地站起来,来到窗前,推开窗户。
这是农家小院,几间土坯房,院子空旷,不见一草一木。
“载我从京城来的马车,与我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吗?”
“是,南下。”青沅不善言辞,劝道:“主子天黑前会到。”
苏晚看着蒙蒙亮的天空,还没亮呢,又要等天黑。
多等一刻,那种焦虑不安,便增加一分。
“小姐先睡一会吗?”青沅给她铺床。
“你们先睡一下,父王来后,说不定还要赶路,到时候我可以睡。”心里记着事,苏晚睡不着,她取出一本医书:“我看一会书吧。”
青沅也不敢睡,随时观察情况。
主子准备动太子,太子必定有危机感,会背水一战。
——
天空泛着鱼肚白,摄政王府的大门大开。
摄政王去一趟皇宫,这一次出使西梁,随行的官员有礼部侍郎温大人与鸿胪寺少卿李大人,带着一队人马与贺礼出行。
太子站在宫墙上,望着远去的队伍,抚平广袖上的皱褶。
季林在一旁询问道:“殿下,何时行动?”
“此事你不用管,本宫自有安排。”太子收回视线下宫墙,迎面遇上匆匆而来的内侍,那人看一眼四周,压低声音说道:“殿下,苏晚昨夜就先离开了京城,下面的人排查到一辆可疑的马车,昨夜里在城门关闭后出城,可要去追查?”
“即刻去追!”太子面容阴鸷,厉声说道:“苏晚若肯回来,便好生相待。她若要反抗,就地诛杀。”
“是!”内侍领命离开。
太子是背水一战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。
摄政王不死,苏晚也要拿捏在手里。
他身上的毒解不了。
——
队伍离京,摄政王靠在软枕上,身上盖一块薄毯。
手里翻着一本《周史纪事》,不时掩嘴咳嗽。
“灵昭到哪里了?”
“应该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摄政王心口不舒服,闷咳几声。
“太子那边可有动静?”摄政王漫不经心地想着太子的举措。
他手里养了不少精兵,这一路上恐怕会设伏。
罗成回道:“您吩咐追查他的武器库,苏继鸿死后,太子便将兵器库给销毁了,里面的东西大量被运走。”
摄政王突然坐直身体,掀开车帘子,看见长长的队伍,开始走向前方狭窄险要的山口,目光凛然,冷声道:“吩咐队伍停下来,由几匹马先行。”
罗成瞬间懂了摄政王的意思,当初行兵打仗时,敌军会在隘口要道设伏,自然要小心谨慎。
“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罗成下马车,安排三匹马,并排在前方奔驰开道。
安排妥当之后,他快速回了马车上。
“您怀疑太子会在路上设伏?”罗成皱紧眉心,若是路上设伏的话,对方藏匿起来,也不会惊马让他们警觉。
摄政王正要开口说话,突然轰一声,似有什么爆炸开来。
马车骤然停下来。
轰! 轰! 轰!
一连串爆破,地动山摇。
摄政王的目光落在翻开的那本《周史纪事》上,开头是一句记载:葫芦谷之战曾藏火器于地中,人马遇之,辄烂。
罗成面色大变,他掀开车帘子,就看见前方浓烟滚滚,血雾漫天,浓重的血腥味与硝石的气味铺散过来,压根看不清周遭情况。
他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,愤怒的说道:“主子,太子竟埋了雷!属下这就去看看!”说罢,跳下马车,一把长剑迎面刺来,他敏捷的躲开,抽出腰间的软剑应对,大喊一声:“有刺客,保护主子!”
鸿胪寺少卿和礼部侍郎温大人看不清眼前的情况,大喊道:“大家靠近马车,全都不许乱动!”
侍卫将马车和李大人、温大人团团围住,只能凭借周围的动静杀敌。
李大人和温大人一颗心悬在嗓子眼,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,滚烫的血液淋面,面色煞白,胆战心惊的挪到马车边,动作麻利的爬上马车。
“啊——”
温大人后背一痛,扑进马车里,一把长剑刺进车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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