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宝根他们走后,梁勇去卫生室给女儿们买药,与来接梁书弗上学的孙长元擦肩而过。
看见自己姑姑和两个妹妹身上的伤,他捏紧了拳头,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样子。
“姑,小弗这是怎么回事,是不是那边又欺负你们了!”
“长元,别着急。”
孙秀芹连忙安抚道。
梁书弗也赶紧解释,“昨天家里来了个贼,被我们发现了……”
经过一顿解释,孙长元又是放心又是不放心。
放心的是那边现在欺负不到他姑一家了,不放心的是那个毛贼到现在都没抓到,万一后面回来报复姑姑一家怎么办?
“哥,你可别和外婆她们说,免得她们担心。”
梁书弗叮嘱。
“你们都伤成这样了,我要是瞒着她们,还不得被她们骂死。”
孙长元看到她脖子上的掐痕,“你这怎么回事?”
梁书弗拉拉领子,“不要紧。”
孙长元不再问,但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姑,今天晚上我住你家。”
为了不给他姑添麻烦,孙长元想了想,“我洗漱再过来。”
“长元,你别担心,家里一早就换了新的门,还装上了窗栓和门闩。而且说不定今天就能抓到那个人了。”
孙长元不放心,心里打定主意晚上要过来。
从小姑姑就疼他,他妈针线不好,他的衣服都是姑姑做的。
姑姑家只有姑父一个男丁,他就是姑姑的半个儿子,现在他大了可以为姑姑妹妹们撑腰。
过了一会儿,梁勇刚好拿着药回来,孙秀芹给女儿们上好药,自己留在家里照顾小女儿,顺便乘着夜班在白天把手里接到的单子赶紧做出来。
梁书弗的模样在学校引起了关注,没多久很多人都知道她家昨晚遭贼了。
马丽亚甚至还跑到初一来看她的脸。
在看到她脸上高高肿起后,高兴的直拍手。
“活该。那个小贼手太软了,怎么没有把她打得半死。”
因为梁书弗受伤,她心情颇好,甚至还主动去找何嘉旺,不过却扑了个空。何嘉旺竟然不在家。
于是她又跑回家,和梁秀梅分享这个好消息。
梁秀梅听后也幸灾乐祸,“真是老天有眼。”
“妈,大哥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过年吧,你哥前两天打电话到你爸厂里,说外面的钱好赚,他要再待一段时间,多赚点钱。”
马丽亚听后立刻道:“他是不是在南市,那里的衣服和鞋子都比虞县好看,下次我哥再打电话回来,你让他给我买一身回来。”
梁秀梅亲昵地点着她额头,“知道了。对了,你现在也初三了,也要抓紧学习了。”
女儿的成绩她知道,全班三十多个人,排在最后几个,这成绩高中和大中专是肯定考不上的。
“到时候考个小中专,可不能让梁书弗那个小贱人压了过去。”
马丽亚嘟着嘴,“我那是没认真,只要我复习上半个学期,肯定能考上小中专。”
“你心里有数就好。”
梁秀梅接着又转过话头,“何家公子是不是要去县城上班了?他这条件去了县里也是抢手的,你可得看好了,别让他被其他贱人给迷了眼。”
马丽亚卷着自己的发尾,“妈。你就放心吧。”
“不过你现在还年轻,可不能做出格的事。”
虽然梁秀梅自己就是靠着肚子嫁给马曙光的,但她对女儿有着更高的期待。
马丽亚一甩发尾,高傲地道:“这是自然,等我考上了小中专,说不定能遇到比何嘉旺条件更好的。”
梁秀梅听后,不仅没有生气,还夸道:“我女儿果然机灵。”
这边梁秀梅母女两人正和乐融融,梁丽华提着一篮子地里刚拔出来的大青菜来看爹娘。
“妈,这是家里种的青菜,您尝尝,可鲜甜了。”
殷贵男嫌弃地将篮子踢到一旁,“几颗青菜也值得你眼巴巴送来。明知道家里的猪死了,也没点表示。你真要是心疼你老娘,怎么不给钱给粮,我看你就是诚心想气死我。”
自从祭祖后,梁丽华就没来过家里,就是家里的大肥猪死了的事,也是听别人说起。
这会听殷贵男骂她,连忙道,“妈,英子下个月就能去厂子里上班了,等她把工资交上来,我就给您挪一点。”
殷贵男听到有钱,这才勉强脸色好了点,指挥着大女儿给她干家务,自己抓着一把大女儿带过来的炒南瓜籽坐在一旁嗑,顺便说起梁勇家遭贼的事。
“我瞧那贼八成是陈二狗,这次梁勇由着他婆娘把事情闹这么大,陈二狗肯定要憋坏水弄她们。”
听到大弟一家惹上了那个泼皮无赖,梁丽华担忧:“那会不会出事?”
殷贵男喷出一口瓜子皮,眼皮往上一翻。
“出事才好,那几个杀千刀的早死早清净,到时候我再给你大弟找个新婆娘,他还要感谢我。”
梁丽华还想说什么,就听殷贵男骂道:“这地上的鸡屎干怎么不弄干净?还有屋子里的灶台上一堆碗筷,赶紧去洗,做午饭还等着要用。”
梁丽华最后也没开口,干了一上午的活后,腰酸背痛一遍锤着腰一边往马家村走。
在经过仓库场的时候,她停了下脚步,想要进去看看,又想到那天梁勇的态度,还有孙秀芹母女凶悍的样子,她一咬牙,迈着步走了。
大勇也太不像话了,把好好一个家闹成如今这样。
要是他不主动和她认错,她是不会认这个弟弟的。
傍晚时分,河口村又闹了起来。
先是祝老婆子撵着小队里养的一群羊跑到了被人看管的那片田地,趁陈军忙着拉羊的时候,自己冲进田里乱踩一通,把之前留下的脚印给涂烂了。
接着陈阿炳家失火了。
起火点是他们家灶房外的稻杆堆,幸好火焰刚刚蹿起来就被从地里回来的陈阿炳发现了,同时发现了手里还拿着引火棒的陈二狗。
陈阿炳大喊一声,弄堂两边站满了人,将陈二狗堵得严严实实。
大伙儿分成两组,一些人用竹竿子打掉了他手里的火棒子抓人,另一组人从水井打水灭火。
最后陈阿炳家被烧掉了一墙的稻柴杆,陈二狗也被压在了地上。
陈阿炳看着地上满脸黑灰的人,从他衣襟里抽出那只破鞋子,用鞋底对着他的脸连抽几下,“交给公安!”
梁书弗放学回家的时候,这些都已成埃落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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