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美女,”
陆以北冲季青浅扬扬眉:“我觉得你的裙子跟布匹很配,而你的美丽跟这个古镇很配,我能给你拍张照吗?”
话语着实耳熟,就跟方才那个讨厌的摄影男讲的一样。
可季青浅却眉眼轻弯,淡淡答应了声:
“好。”
“真双标啊女侠。”陆以北开玩笑。
季青浅不答。
咔嚓一张后。
季青浅小跑到陆以北身侧去看相机屏幕里的效果图。
随后她才在少年的耳边吹风:
“双标又怎样,谁让我比较喜欢你呢?”
陆以北:…
他受过专业的训练,绝对不能笑。
“…那我们去那边再拍两张?”
少年喜悦的双眼都要弯成月牙形状了。
…除非忍不住。
陆以北与季青浅一路走,一路拍。
由于河网密布,所以多是石桥。
石桥的台阶可以造成高低差,是取景的绝佳地段。
陆以北在走过雨读桥时原本想给青浅女侠拍一张,可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,甚至造成了行人堵塞。
两人交换过眼神后,都决定放弃。
季青浅对于自拍的兴趣并不大,两人一路走、一路拍,相机里囊括的大多都是乌镇的风景。
到了昭明书馆,再走一段便是拂风阁书屋。
陆以北读书多,便进去多待了一会儿。
这不是普通的书屋,当中存放着的书大多都上了年纪,不少也许比两个年轻人的年纪还要大。
“这种连环画我我家里原本也有,后来就不知道去哪儿了。”
陆以北拿着一本《说岳全传》对季青浅说。
季青浅也有同感。
倒不是说连环画,而是某些东西不去动他,明明记得是整齐划一的放在那里,结果就莫名消失不见了。
“世界是个俄罗斯方块。”
季青浅轻轻说:“整齐放着的东西就会消失。”
两人告别书屋里老物特有的发霉味儿。
随后又去了茅盾文学奖展馆。
不过很快又离去。
文学素养不够,告辞。
之后进的一间古朴的屋子让季青浅很感兴趣。
它讲的是江南婚庆的演化史。
印入眼帘的便是新郎官男官衣、以及新娘的嫁衣,都是喜庆的红色。
摆在柜子里的金凤冠以及镶了金边的礼帽都相当奢华。
即便知晓里面那些不会是真金白银,可在灯光的照耀下依旧是熠熠生辉。
光辉印到了季青浅的眼眸里。
她看着新郎官的官衣,下意识的又去看身侧的少年。
却与少年的视线对撞。
她知道阿北在想什么事情,因为她也在想。
她垂眸,轻轻啐了一口:
“想得美。”
陆以北失笑:“想象中的姑娘的确很美。”
走过服饰、又见新床洞房,也带着鲜红色的帷幔。
两人一起歪头看着床,随后统一意见:
“有点小。”
再走到另一侧的入口处,率先入眼的是拜天地的大堂。
左边挂着大字“举案齐眉”、右边挂着“喜气迎庭”。
还有喜庆的大红色花轿,以及一条模型状的小小喜船。
“以前…听奶奶说,在她年轻的时候,咱们这里迎亲的用的就是船。”
陆以北说:“北方是什么?”
季青浅摇摇头,她倒是没询问过老一辈这种问题。
“或许是马吧。”
“那我还得学一学。”陆以北说。
两侧还坐着人,有的拿着吹箫、有的吹唢呐,有的敲锣打鼓。
栩栩如生…因为仔细看的话,会发现这些像是被暂停了的人其实都是蜡像制成的。
季青浅对于这些挺感兴趣,她转来转去,看了许久。
陆以北依旧是跟在她的身后,他轻笑不已。
女侠或许也从小就有一个当新娘的梦。
——你们长大的以后想干嘛?
陆以北记得小学还是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问过这个问题。
有的回答“我想当宇航员,爷爷奶奶可高兴啦。”
有的回答“想做科学家”。
陆以北仍记得他的回答别具一格,或许现在听来有些愚蠢,但小时候的他觉得可帅:
“我想当盖世英雄——”
那如果女侠遇到这样的问题时,会怎么回答呢?
如果回答的是,
“想当新娘”的话,未免有些太过于可爱了。
不过以女侠的性子,也许只会说“没想好”、然后默默在心里念“要做新娘吧”。
正当陆以北在妄想时。
他再次跟着季青浅来到了蜡人像前。
“阿北,这里几点关门?”季青浅问。
“…不知道啊,怎么了?”陆以北反问。
季青浅目光平静,扭头看向少年:
“我们天黑了再来一趟吧?”
陆以北:…
季青浅勾出一点残酷的戏谑笑容:
“你说,半夜的时候,这些蜡人像,会不会动起来?”
陆以北:……
他有时候挺讨厌他出色的幻想能力。
他的脑子里已经出现画面。
半夜,乌云密布。
帷幔随着阴风而动。
刚才那张狭小的婚床上铺上鲜红的被褥,原本空无一物的床边出现一双绣花鞋。
然后这些蜡人像带着跟现在一样,凝固着的笑容,真的将手上的乐器吹奏出声。
紧接着,只有鸦叫着的静谧空气中出现了尖锐的声音。
——请新郎、新娘,一拜天地!
陆以北又不自觉的看向身侧的蜡人像,蜡人像正用不变的笑容对着他。
欢乐豆…欢乐谷、反正是什么效应犯了!
他猛然一抖。
“…好了好了,没事的没事的。”
季青浅一边安慰着几乎是怀抱着她,才能走出喜堂的陆以北,一边反手去摸着可怜大狗狗的脑袋:“我逗你玩的啦。”
“…我感觉那个蜡人像突然变得好诡异。”陆以北很小声的回答。
喜庆的气氛完全没了。
“没事没事…”季青浅又说。
虽然说愧疚于让阿北留下了不好的回忆,但是…阿北这副楚楚可怜、需要依附他的样儿,却让季青浅倍儿新鲜。
可爱,想整个笼子把他关起来…
季青浅冒出危险的想法后,最终还是选择安慰陆以北:
“阿北你看,这地方下午五点后就关门了…不会让你晚上来的。”
她指着铭牌匾说。
随后她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,向后一看,又猛然一惊。
这种丝毫不似演出来的神态让陆以北跟着惊骇莫名:
“怎、怎么力??”
“阿北…”
季青浅犹疑着说:“不见了…”
“什、什么…?”
“夏梨跟李斯——”
陆以北:…
他还当是什么呢!
“他们俩不早就不见了吗,你居然到现在才发现?”
“我只顾看着你了。”季青浅认真的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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